晚饭的时候,小灰狼就和金花花见面了。
它脖子上挂着篮子,来到了小雏菊门口,里面装着今天狼溪做的饭。
是一份煮了虾滑、鱼丸、青菜、冬瓜、蘑菇的汤面。
小灰狼和金花花玩了一会儿。
回去的时候狼溪打开篮子,看到了洗干净的碗,还看到了那瓶他黄昏时候用过的药瓶。
手背上的伤已经淡淡的了,药很好用。
他打开闻了一下,是真的很好闻。
第六次见面。
狼溪已经不需要心虚,也不需要不好意思。
敲门,笑着递出两个篮子。
“拜托了。”
小雏菊下意识接篮子,在他说完前。
生活费这次是一碗葱香拌面,两半白煮蛋,一份蔬果。
早上要吃得清淡一点。
第七次见面。
狼溪照旧将小狼顶在头上,握着前爪挥挥。
他笑着的眼睛望着小雏菊:“明天见。”
是清亮清澈,没有任何压迫感的眼眸。
于是小雏菊不知不觉已经没有回避对方的眼神了。
晚饭的时候,小灰狼又来了。
脖子上挂着的篮子里是今天的晚饭。
一整条烤鱼,
小雏菊:(*^▽^*)
第八次。
一手交狼,一手递篮子。
狼溪:“晚上想吃什么?”
小雏菊:“都可以。”
狼溪随手摸了摸一旁热情的金花花头顶的花瓣:“晚上见。”
小雏菊呆愣地看着对方离开:“嗯。”
他感觉对方少说了什么步骤,但觉得好像也没有少什么。
第九次。
第九次不是在小雏菊的家门口了,这次是在医馆。
狼溪送朋友来。
花园镇的蔬果粮食是镇民自己种的,包括做衣服的桑麻,养的蚕。
毕竟有人喜欢做饭,就有人喜欢种地。
畜牧也有人做。
花园镇与世隔绝,外面环绕着森林和大海和高山。
但这里完全足够自给自足。
只是如果要和外面接触最好是从森林里清出一条路。
森林里有野兽,随着道路打通,森林里的野兽也频繁会遇到人。
这次伤的人比较多,小雏菊他们就忙起来了。
小雏菊撞见狼溪时候只呆了一下,对他点点头,十分专业地将他的朋友推走,处理伤口,缝合上药。
金花花也来帮忙。
散发出的植物之力,让药效最大化。
那个人脸色肉眼可见舒缓了许多。
忙完一圈,小雏菊出来,沉默地拿着绷带和药给狼溪处理他胳膊上的伤。
伤口的位置比较偏,大家很忙,他不说就没有人注意到。
可狼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受伤了。
他望着小雏菊安静垂落的睫毛,这个时候应该说谢谢的。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望着。
小雏菊知道自己被看着,他不喜欢人的目光,若是往常他要紧张排斥的,但这时候他却没什么反应。
他害怕眼神,害怕的是打量评判,是他不明白不理解的别人对他的讨厌。
清澈的认真,他不怕的。
医馆门外的台阶上,小狼蹲踞在那里,微风和夕阳吹拂它的绒毛,好像在发光的一颗灰色蒲公英。
金花花靠在它旁边,好像真的从蓝色小菊花变成了一朵小小的金色野葵花。
“好了。”涂好了药,缠好了绷带。
小雏菊抬眼,望向狼溪的眼睛。
真奇怪,他现在看着那张脸,半点也不觉得对方是记忆里他最排斥最怵的那种,锋芒犀利高傲不耐烦,仿佛下一瞬就要嗤笑嘲讽的相貌了。
那是一张清澈认真,晦暗的日落阴影里才发现,有一点柔软和孤独的脸。
即便居高临下垂眸俯视着他,也觉得让人想要摸摸他的头。
小雏菊望着对方,第一次不慌张不紧张不羞赧,因为那个人好像比他更社恐更紧张,虽然没有任何证据看出来。
他很浅地笑了一下:“你做饭,挺好吃的。”
狼溪:“哦,嗯。”
门外,台阶上。
小狼趴在两只爪爪上,耳尖抖了抖,发出呜噜声。
金色野葵花的花盘垂下来,在小狼的额头碰了一下,就像是那朵花亲吻了一只小狼。
叶片揉了揉小狼的耳朵。
花和狼交错趴在一起,狼尾搭在花茎上,看着森林夕阳和橙色的云彩。
门内的他们谁也无暇看到,注意到门外。
狼溪很轻地抿了一下唇:“谢谢。”
小雏菊:“……”
狼溪无效拨了一下刘海,微微侧身,目视前方,若无其事小声飞快:“晚饭想吃什么?”
小雏菊:“都行。”
他顿了顿,抬眼,若无其事小声:“你做的都挺好吃的。”
其实是非常特别好吃。他想。
医馆每天两顿包饭,但他每天还是最期待对方送的早饭和晚饭。
狼溪张开嘴想说谢谢,可是再说一次谢谢好像有些奇怪。
只好抿了抿唇,但唇角自己上扬又上扬的,连同微微弯敛的眼角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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