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纸片人的话音落下,黑暗空间中冒出了一只纸片大猩猩,大猩猩的怀中抱着一堆纸香蕉。
月烑已经体验过纸手掌的力度,自然不会低估大猩猩的实力。只是这礼物……难道是香蕉?
下一刻,大猩猩便验证了她的猜测,抡圆了手臂将纸香蕉一个接一个的扔了过来,如同一个个回旋飞镖击打而来。
靠,谁家送礼是用扔的!
月烑伸出了双手,却不知该如何动作。虽然她因锻体而筋骨坚韧胜于常人,可却从未学过拳脚招式。至于斩春秋,她也是一次都未拔出过,更别说使用了。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格挡纸香蕉时,右手忽然一暖,整个人被司徒巽扯到了身后。
司徒巽挡在她身前,手执破空剑,撩、挑、截、斩,一根根纸香蕉在他面前被斩断或挑开,纷纷落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纸片人见他出手极快,纸香蕉一时之间竟无法突破,便黑线嘴下弯,喊道:“我讨厌炼体的剑修!讨厌!小刚加油,加油!看他们能撑多久!”
月烑站在司徒巽的背后,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看着大猩猩的动作。片刻后皱眉道:“速度在加快。”
司徒巽随口嗯了一声。
他也发现了纸香蕉飞来的速度在逐渐加快,只是格子内腾挪空间有限,身后还有月烑。虽然他所修的剑道唯一“快”字,但在有限的空间内施展起来十分受限,此时已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又一轮攻击袭来,他迅速做出判断,放弃了一只靠边的纸香蕉,将其余全部拦了下来。那只没有受到阻拦的纸香蕉便旋转着划过了他的左肩,在肩头破开了一道狰狞的血口。
司徒巽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神情平静地专注于新一轮攻击。
月烑看到那伤口上流出的血水,不觉担忧。这纸香蕉的威力果然不弱,如果之后速度还会提升,那攻击力必定也会增加,下一次就未必只是皮肉伤了。
她担心司徒巽支持不住,便说道:“换我在前面。”之前她示弱不过是为了换取休息时间,既然规则本就允许休息,那便不必装模作样。
司徒巽毫不犹豫回道:“不用。”声音很轻,却不容反驳。
月烑想上前,却看着纸香蕉越飞越快,破空剑越挥越快,剑光四射、纸片漫天,竟找不到一个可以换人的空隙,最终只能放弃。
大猩猩抛掷的速度越来越快,司徒巽漏接的纸香蕉也越来越多,手臂、腿部、腰侧,都陆续出现了伤口,鲜血渐渐染红了灰白色的法衣,滑落在地面上点点腥红。
当大猩猩终于扔完了手中的香蕉消失在黑暗之中,司徒巽已经是浑身血渍,喘着气盘坐在地上调息。
纸片人看到鲜血似乎格外兴奋,蹦跳着叫着:“流血了,流血了,小刚好厉害!”
月烑淡淡开口道:“申请休息。”
纸片人咧着黑线嘴,召出了沙漏计时。
月烑从袖口扯下布条为司徒巽包扎伤口,口中说道:“下次还是我站前面”以她星辰锻体功四层的实力断不会受伤至此。
司徒巽抬眼看她,桃花眼映着身上的血色,波光潋滟。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想护着你。”
包扎着伤口的手停了下来,两人的目光相接,都是一怔。
模糊的记忆涌上月烑的心头。
青衣少年站在凌月尊者的身后,看着她将万年荒兽击落深渊,鲜血染红了峡谷。那时,青衣少年也说了类似的话:将来,我想护着师父。
那时候她只是淡淡一笑,心中并不认为那个“将来”会出现。
此时司徒巽的身影却与少年澄净重叠了起来,令她一瞬间有些恍惚。
司徒巽却是在脱口而出之后便听到了自己猛然间加快的心跳,意识到了那话中的自以为是。月烑该不会觉得被他看轻了吧?
其实他很清楚,月烑虽然修为比他低,但综合实力却在他之上。可总不能说从小挡刀挡惯了,改不过来吧?这理由连他自己都不信。但若不是这个原因,那又是为什么呢?
半晌,他忽地眸光一闪想通了缘由,“这一关适合剑修。”
少年的桃花眼一亮便如同春暖花开,这般光彩熠熠是澄净从未有过的。
月烑的思绪立刻被拉了回来。
这一关确实适合剑修。如果换成她,就只能靠硬抗接下那些纸香蕉。即便身体能够承受,法衣也会破损不堪,确实不合适。两人一同进行游戏本就是为了相互弥补弱项,方才那个陷阱让司徒巽抵挡是正确的选择。
她抬手继续包扎,眼尾轻扬,瞄了司徒巽一眼。就算这理由很充分,也用不着这么神采奕奕吧?
司徒巽避免了一场误会,心情放松了不少,开始专心调息。
可没过多久,就觉一阵清香袭来,面颊感受到少女的吹气如兰,耳根微微发痒。他眼角撇去,却见月烑正在认真的包扎。细长的眼尾从这个角度看去带着几分少女的柔媚,令他刚刚放缓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他下意识别过头,想要避开那呼吸的热度。却在这一刻听到了月烑的耳语:“那纸片人是个蠢货。”
司徒巽一惊,本来要别开的脸又转了回来、看向月烑。为什么要激怒纸片人?
月烑的面孔离他很近,一贯透着几分慵懒的眸子此时却是亮得出奇。看,纸片人没有反应!
司徒巽瞬间明白了,纸片人没有听见这句话。他扭头看去,果然那纸片人还蹲在沙漏下面看着沙子。
这空间内不止他们不能使用神识,纸片人也不能!
月烑再次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开口:“所有人必须遵守游戏规则,这个‘所有人’也包括纸片人。”
司徒巽用同样的音量说道:“纸片人不是空间的主人。”
他们原本以为是纸片人变出了这个游戏世界内的物品,但其实纸片人只是配合这些东西出现的时机做出了动作而已。
月烑道:“不错,纸片人应该只是个游戏监督者。之前提问的时候我也试探过,它似乎必须为玩家进行规则说明,而且在规则讲解上不能说假话。只要我们不违法游戏规则,就不用顾忌它,它应该无法在游戏规则之外对玩家出手。”
司徒巽了然的点了点头。
两人因包扎伤口而靠得颇近,纸片人居高临下根本看不出他们在耳语,所以还不知道自己在玩家心中的地位已经降成了个解说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