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接口:“十几年没这么热过了,听老一辈说夏天越热冬天就越冷,今年煤球估计要涨价。”
“那得趁着热乎劲,去煤厂囤点煤球去。”
“我也去,顺便把棉花弾了,做两床大厚被子”
宁奕殊默默听着人们的交流,其实没感觉有多热。
好歹现在大街两旁绿树成荫,不像后来城市只有高楼没有树。
所以她还算适应。
不过树荫下,全被大妈小朋友给挤满了,没宁奕殊立脚之地。
她呆的地方,一束阳光正投射下来,晒的头顶发热。
宁奕殊开始翻包,印象中包里塞了一把扇子的。
扇子还没掏出了,就赶紧头顶清凉一片,有什么东西帮忙遮住了太阳。
宁奕殊抬头,脸一红,然后再一黑:“你怎么又来了”
举着洋扇给她遮太阳的,正是秦朗。
伞下秦朗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幽暗深邃的眼眸,带着焦虑望着宁奕殊。
秦朗身材伟岸,立在宁奕殊身边,替她遮挡了酷日,带来了清凉。
宁奕殊心里划过一丝情绪波动,却因为太快,没有抓住,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心里其实早消了气。
宁奕殊是举报了不假,但是警察行动迅速的让人怀疑。
她认为,秦朗肯定又帮忙了。
接着宁老太太就被居委会教训。
正如秦朗对讲机里说的,别人的委屈,他帮忙还回去。
这种道歉方式,真的很别致,也让人生不来气。
秦朗见她一直不再说话,还以为宁奕殊没有原谅自己。
默了默,他将伞柄塞进宁奕殊手里,自己往后退了两步,走到太阳底下。
宁奕殊又气又心疼:“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送伞,怕你晒黑。”秦朗急忙解释。
宁奕殊瞪眼:“我不是说这个”
啊
秦朗内心是懵的,怕宁奕殊当众把伞给摔了,急着转移话题:“饺子好吃吗”
宁奕殊:“”
他不提,自己都忘了被饺子硌了她的牙
宁奕殊说:“不好吃,贼难吃,你是来要饭盒的吧”
说完她就后悔。
干嘛呢。
都确认秦朗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自己说话还那么难听。
不知道为什么。
别处憋的劲儿,就想照着秦朗发泄出来。
完犊子。
不只秦朗有病,自己病的也不轻
宁奕殊灰心丧气,扭头干脆不理秦朗了。
秦朗小心翼翼:“那我跟炊事班多学学”
这个时候,公交车来了。
正是下班的时间。
车门一打开,大家全都往上挤。
宁奕殊被人三下五下,扒拉到后面,始终上不了车。
她着急呀。
搭不上这班公交车,跟医科大学生会约定的时间就要晚点。
迟到了,她还怎么找人家的茬
宁奕殊上蹿下跳,就是找不到缝隙钻进人群。
背后突然有一双手,推着她往车上挤。
那双手力气太大,宁奕殊往前一撞,还真挤上了公交车。
她回头,看见秦朗累的满头大汗。
宁奕殊心里涌过暖流,伸手一拉,抓住了秦朗没来得及收回去一只胳膊:“上车,给我去当保镖”
秦朗顾不上高兴,下意识就着宁奕殊的拉扯,也跳上了公交车。
在霍教导员家,他跟金嫂子学了不少的东西。
金嫂子说:“别整那些洋玩意,心不诚,送再多花呀饭呀的,也没用”
“错了就是错了,大胆的过去道个歉,像个爷们一样把话说开,姑娘一定能体谅你”
霍教导员也说:“就是,磨磨唧唧扭扭捏捏,不像个爷们,姑娘缺什么你就补什么”
这倒是跟铁憨憨说的一致。
秦朗也举着,在感情面前,自己小心的有点放不开。
他决定,大胆前进
吃过午饭,他没有回营地,就蹲在医院旁边的小卖部里,等着宁奕殊下班。
他要说开,解释清楚,表明心意
看到宁奕殊晒,他先买了把遮阳伞给对方挡住太阳。
宁奕殊虽然还是不高兴,但是现在人家让自己跟着上车了。
秦朗心花怒放。
车里全是人,不但座位没了,站都站不住。
这边刚抬起一只脚,再想下去都没地方放了。
公交车门擦着秦朗的后背,“吱呀”一声关上。
车辆前行,晃晃悠悠。
秦朗伸直两只胳膊,抓紧拉杆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将宁奕殊护在怀里。
他身上的汗味,夹杂着霍教导员家里的酒气,形成一种奇怪的荷尔蒙,直往宁奕殊鼻子里钻。
宁奕殊害羞了,眼睛不敢往上看,盯着秦朗第二个扣子。
秦朗穿的是便装,因为天热,短衫的扣子解开了两个。
所以宁奕殊看的,其实是秦朗裸露出一点的皮肤。
小麦色的皮肤紧实硬邦,带着细小的汗珠,散发着诱人犯罪的味道。
宁奕殊咽口水,别开目光。
敌人未除,自己脑子里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吱”
前面红灯,公交车突然急刹车。
宁奕殊没站稳,一下扑倒在秦朗怀里,嘴正印在对方裸露的皮肤上。
第118章他是我保镖
车里站着的人,全往一个方向倒。
“喂,师傅,怎么开车的”有人抱怨。
还有孩子吓的哇哇哭。
这些声音,秦朗全都听不见,只有胸口的灼热,像被烙了印,刻进了心里。
宁奕殊为防摔倒,双手扶住了秦朗的腰。
秦朗站的更加笔直,两条胳膊挂在手柄上,动都不敢动,一双星眸直视窗外。
也不知道是车里空气太闷,还是人太拥挤,秦朗满身燥热,脸上全是汗珠,大滴大滴落在喉结上。
宁奕殊等车稳当了,终于站好,嘴上全汗水。
也不知道是秦朗的,还是她自己的。
她抬手,轻轻抹了一下。
秦朗呼吸一下子紧促,头往别处偏了偏,尽量连余光也不分给对方。
下了车,秦朗沉默不语。
宁奕殊没多想,反正他本来话就不多。
宁奕殊前面走,秦朗后头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