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绛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实据,只是单纯地愤怒,顺口地就讲出来了,说完,她才意识到不妥,一边懊恼着自己被罗夫人气到现在,一边也着急庭李氏的隐瞒事实。
罗绛说完,庭李氏立马静了声,她两眼发直,双唇颤抖,“你你怎么知道”
看到庭李氏的反应,罗绛却觉得自己好像误打误撞,猜对了,她这才想起梦里那个妇人说一个又一个说明她有三个女儿,加上梦里的小女孩说有个大姐,她这才把这件事串联起来。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庭元碧,他朝罗绛大吼,“你给我滚出去,还有你们,全部滚出去。”
赶走罗绛她们后,庭元碧还在发火,太扯了,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个德行,毫无家教可言,他大姐嫁人后生病死掉的,他二姐小时候疯了,什么闷死的女儿,他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庭元碧坐下来想要安慰自己母亲,却发现庭李氏满脸泪水。
第110章凝视深渊
与怪兽搏斗的时候要谨防自己也变成怪兽,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尼采
庭招娣拖着一身疲惫回到房间,她想起在罗绛箱子里翻到的玉兰花,忍不住地皱眉,那朵玉兰花和被她关在地窖里罗芙脚上那个一模一样,也是意识到罗芙和罗绛可能认识后,才会发生早上的那一幕。
“没用的,没用的,都是无用功。”她喃喃地念叨,两行清泪止不住地流淌。
这时,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童声,庭思礼梦中的那个小女孩凭空出现在庭招娣的房间里,她就这么笑吟吟地看着庭招娣,只不过那笑不带一点温度。
“你在哭为什么难道你在难过吗”小女孩在房间内悠闲地踱着步子,走到庭招娣的桌子前,她拿起庭招娣的存钱罐,“你不是恨你的家人吗你应该感谢我啊。”
庭招娣没有理会小女孩,冷冷一笑,“有什么好恨的,反正最后我也会死。”
小女孩咧开牙齿,笑得很是灿烂,“对,就是这样,可是你为什么要赶走那两个女孩呢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明明是笑,庭招娣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冰天雪地,她硬撑着回答:“反正就是两个外人,我讨厌别人在我家指手画脚。”
“你是怕,我会杀了无辜的人吧”小女孩哈哈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杀她的,因为有个人不允许。”
“谁”
小女孩把存钱罐往桌子上一扔,悠闲地拍拍手,“这个你不用管,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又要我帮你做什么”
小女孩故作惊讶地皱起眉头,“你不愿意啊,你对这个家还抱着幻想吗你别天真了,他们根本不爱你,只有我和你才是同路人啊,我的好姐姐。”
从庭礼氏房间出来的时候,罗绛的脸上几乎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
卫霖蔷瞥见罗绛的脸色,笑着拍了拍罗绛的背,“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咱不跟这帮凡人一般见识。”
庭思孝有些不开心,“这帮凡人也包括我吗”
罗绛侧身看着卫霖蔷笑嘻嘻的面庞,再大的火气也消了一半,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进行下一步吧。”
庭思礼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面色同样恹恹的,听到罗绛说下一步,勉强打起精神问:“下一步要做什么”
“你奶奶不肯说,我们只能盲人摸象,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要是知道那恶灵怎么死的,尸体在哪儿,就好办多了。”
说到这里,罗绛又是一声长叹,她刚到庭家两天不到,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梦里的小女孩,被闷死的婴儿,庭李氏,绣手绢的小女孩,还有那个食物中毒的庭思礼二姐,她心里模模糊糊有个轮廓,却怎么都没法把事情串起来。
绣手绢的小女孩很明显就是庭思礼的疯二姑庭元橙,那天听到她大叫妹妹疼妹妹疼,应该是看见自己母亲杀了自己的妹妹,精神受到刺激,所以才疯掉,这样的话,庭元橙就不可能是恶灵,唯一能在年龄上对上的,只有庭思礼的二姐,可是那个孩子为什么会有蓝手绢而且一个食物中毒的小女孩为什么要去报复自己的家人呢这其中还有亲弟弟和父亲。
任何恶灵必有作恶的动力和缘由,世间不可能无端生出恨,也不可能无端生出爱。
想到这里,罗绛虽然知道不合时宜,还是忍不住问庭思礼:“关于你那个死掉的二姐,你知道多少”
庭思礼先是一愣,然后眼神奇异地看向庭思孝,似乎在责怪对方的多嘴,家里的旧事尤其是他家的旧事,如果他自己开口,也就算了,但由庭思孝开口,就不免有些不快,不过虽然不快,但是庭思礼也没有藏着掖着。
“这件事我不太清楚,只是模糊听我姐说起过,那会家里老鼠多,家里把老鼠药放在吃食里,我二姐年纪小不懂事,爸妈那段时间刚好去送子庙还愿,回到家里的时候,二姐就没了。”
卫霖蔷啧啧摇头,“就算要毒老鼠,总要警告孩子不要靠近吧,而且你爸妈不在,家里总有大人在,就一个人都没发现吗”
庭思礼垂着头说:“我哪知道啊。”
空气中有一瞬的沉默,几个人也没再谈庭李氏的事,小辈不言长辈之过,在他们心里,长辈永远是威严的,谁也不想接受自己奶奶曾经弑女的事实,罗绛没提,他们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这几张符,你们拿去分给自己的家人吧,我和卫霖蔷去布阵,总要做点什么。”
罗绛把符分了后,就和庭思礼他们分开了。
布阵是个大工程,说是让卫霖蔷陪着,但对方是个鬼,所以实际还是罗绛一个人在做。
卫霖蔷有些沉默,一路上没怎么说话,这样的情绪也引起了罗绛的注意,在墙角埋下一张符纸,罗绛抬头询问:“怎么了吗”
卫霖蔷欲言又止地看着罗绛,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觉得很奇怪。”
“我也觉得奇怪,只是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不如把你的奇怪说出来,看看你的奇怪是不是我的奇怪,也不知道咱俩有没有奇怪到一处去。”
卫霖蔷哈哈一笑:“哟,怎么突然间说起绕口令来了。”
罗绛嘴角含笑,“这几天情绪太紧绷了,活跃一下气氛。”
“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病情有多严重了,来来来,告诉本大夫,本大夫给你诊断诊断。”
罗绛犹豫了几秒,还是把罗夫人的事情告诉了卫霖蔷,说出来她才感觉到,原来事情原本很简单,简单到说出来并没有她想象的种种负担感。
“受这件事的影响,我开始变得很急躁,脑子也很乱,一个劲地只想往前冲,昨天那件事,我应该听你的。”
卫霖蔷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倒没表现得很惊讶,反而开起了玩笑,“我说呢,你最近怪怪的,这么说来,罗夫人倒和庭思礼的奶奶一脉相承啊,哎,你要不要和庭家来个滴血认亲啊”
罗绛好笑又好气地锤了卫霖蔷一下,“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都不知道安慰我一下。”
卫霖蔷背着手大步在前面走着,“我不会安慰你的,因为我的安慰没有用,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说再多的话都是苍白的,我表示很惋惜,但却为你做不了什么,这就是旁观者的苦处,但是不管罗夫人怎么对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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