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对于黄子澄这个探花印象还是不错的,学问上自不用说,能在大明考上科举前三名的探花,夸他一句才貌双全都不为过。
为人上也算不错,自从把他的书店加入三味书屋联盟里,他就再也不给朱允熥找麻烦了。
从这一点上看,这老头算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朱允熥接过黄子澄的奏疏翻了翻,看到黄子澄非常不要脸地自卖自夸,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
「黄先生,看不出你这人还挺幽默!」
黄子澄闻言尴尬地红了脸。
他确实幽默了一把,在奏疏里把自己夸成了一朵花。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他「闲」太久了,太想做点事了。
「皇太孙殿下,微臣确实有些地方过于夸大了。」
「但微臣怎么说也是前三甲,当年那些考得不如微臣的,现在都已经是部堂***。微臣这个探花,却要呆在文华殿抄书,这未免太不公平了些……」
其实黄子澄也明白,老朱之所以压着他,主要是想把他交给新皇帝使用。
但明白归明白,冷板凳的日子也确实不好受啊。….
据说老皇帝前几天还能夜御三女,想等老皇帝嗝屁,新皇帝登基,指不定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因此,黄子澄实在是等不及了,想借着皇太孙这根高枝干点事。
朱允熥对黄子澄的遭遇也挺理解的,只是对于他奏疏里的部分内容表示不满。
「黄先生,你我有师生之义,孤这个做学生的,本不该臧否你的行为。」
「但是,你奏疏里提及的八王之乱,七王之乱什么的,未免言之过早了吧?」
朱允熥说这话的时候,提起笔将他后边建议削藩之类的建议全都给划掉了。
「藩王乃大明之屏障,此乃大明祖制,任何人不得违背!」
黄子澄见朱允熥这么说,当即羞红了脸。
但他对于朱允熥的话,却非常地不以为然。
「皇太孙,您现在觉得他们是屏障,但过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他们就未必是屏障了。」
「汉高祖分封诸王,想的也是让宗室拱卫皇帝。然而,传承到汉景帝时期,诸藩王就成了对皇帝最大的威胁……」
朱允熥听到黄子澄这番话,只是淡淡地给予一声冷笑。
「黄先生所说的历史,孤也学过。」
「但孤的远大志向,不是你等所能了解的。」
「孤会充分利用好大明的藩王,让他们好好给孤看家护院!」
「至于你嘛……」
「孤决定给你个机会,让你去希望学堂深造一段时间,等你从那儿学习一个月,孤会根据你的学习情况,给你分配相应的职务。」
黄子澄听到这话,只感觉自己被严重地羞辱了。
希望学堂是什么地方?
不过是个给小孩子启蒙,
培养人读书识字的地方!
皇太孙把自己打发到那儿学习,这是对他的才学的否定,是对他整个人都极大地不信任!
「皇太孙,您若是厌弃微臣,可以跟皇帝上书,将微臣贬谪到地方上当个微末小吏。」
「如果您觉得微臣不配为官为吏,直接让吏部开革了微臣也行,没必要行此等羞辱之事吧?」
朱允熥闻言赶忙起身,拉着黄子澄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老黄啊!」
「孤这是对你寄予厚望,这才让你去希望学堂深造的。」
「你不要觉得那里低级,实际上文华殿内的所有属官,都会去那儿深造一番。」
「孤会亲自给你们授课,让你们了解孤,同时也方便孤了解你们。」
「只有咱们君臣相知,日后才能君臣相得!」
「你觉得孤这番话可有道理?」
黄子澄直接被朱允熥的一声「老黄」整蒙了,至于朱允熥后边说的啥反而不重要了。
当他听到所有人都要去,皇太孙还要亲自授课后,心里就不那么抵触了。
而且皇太孙最后一句说得太好了,只有君臣相知,才能有日后的君臣相得!….
黄子澄刚坐到椅子上,就激动地重新站了起来,然后朝着朱允熥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微臣承蒙皇太孙殿下如此看重,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允熥学着皇爷爷的做派,拍了拍黄子澄的肩膀。
「好!」
「黄先生能有此心,孤心甚慰!」
朱允熥在解决掉黄子澄后,面对太子府的其他属官就简单多了。
这些官员出身都不高,乃是老朱精挑细选的德行兼备之辈。
老朱挑人学问倒在其次,主要看重人品。
因此,这些人的人品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只有在面试一个叫张宗浚的九品小官时,朱允熥有点犯了难。
这个人奏疏上写得非常工整,言辞上也中规中矩。
只是一看到这个人,朱允熥就觉得此人不太老实,太过于喜欢耍弄心机了。
但朱允熥也没太在意,好言好语哄了几句,就将其打发到希望学堂那边深造去了。
老朱在下了朝,听了秦德顺汇报了大孙那边的动静,当即笑骂这猢狲偷偷学自己。
当他听到有人蛊惑大孙削藩,登时气得怒不可遏。要不是大孙的回答让他满意,他非得把提议的人大卸八块不可。
然而即使如此,他依然命锦衣卫将提议之人抓进诏狱,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若不是看在他教过大孙一场的份上,他活剐此人的心都有了。
可怜的黄子澄,莫名其妙地进了两次锦衣卫大牢,还连个罪名都没有。
只是每天有个凶神恶煞的牢头,每天拿一双臭鞋底子扇他的脸,哇呜呜……
好在有皇太孙的面子,他只被打了两天就被救了出去,否则他非得死在锦衣卫大牢里!
一晃十天过去了。
自打老朱免了朱允熥天天上朝,朱允熥就连皇宫都不进了。
每天派人过来取一份朝会记录就算完事。
老朱见大孙如此懈怠,本想敲打大孙一番。可一想到自己让大孙建医学院,又不给大孙一文钱的拨款,他心里就有点发虚,觉得有点对不住大孙。
但他又不好意思去找大孙,只能听身边的人汇报。
「咳咳……」
「那逆孙最近在忙啥?」
「回禀皇爷,据说皇太孙在
希望学堂开办了一个名为建设繁荣稳定富强新大明新思想培训班。」
老朱听到这话一脸大写的懵逼。
「啥玩意?」
「你给咱再说一边?」
秦德顺也记不住呀,赶忙又低头瞅了一眼王德那边的密报。
「回禀皇爷,皇太孙建的学堂叫建设繁荣稳定富强新大明新思想培训班。」
老朱重新听了一遍,依然听了个寂寞。气得他一把将密报从秦德顺那里抓过来,一字一句地看完了,发现自己还是没看懂。
「这到底是个什么学堂,主要都教啥呀?」
「回皇爷,据王德说,皇太孙的意思是只有先统一思想,统一认识,才能让官员们更好地发挥主观能动性,更好地为建设繁荣稳定富强……」
「停停停!」
老朱赶忙叫停,他觉得自己再听几遍,能被那逆孙给气死!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秦德顺委屈巴巴地说道。
「王德就是这么告诉奴婢的呀!」
「您是不知道,奴婢也是费了好大劲才记住这些词儿……」
「备车!」
「咱们去宫外看看,这逆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诺!」
火红的鸡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