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拿过名单看了看,随后默默地将其放在一边。
「无妨!」
「才走三千人而已,等一个月后再看看还能剩多少……」
几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看向皇太孙。
「殿下,您觉得还会有人走?」
朱允熥闻言优哉游哉地靠在椅背上,两手插在脑后淡淡的道。
「这是必然的!」
「都不用说力学、化学这两门必修课,光是一个数学就能逼疯多少人!」
「呃呃……」
「既然皇太孙知道数学的难度,为何还要将此课定为必修课?」
「唉!」
朱允熥收回手,重新趴在桌子上,满脸无奈地道。
「数学乃一切的基础!」
「如果不能在大明营造出学习数学,爱好数学的环境,孤就算将大明治理得再富强,再繁华也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这……」
朱允熥这番话,当即让几人摸不到头脑了。
虽说他们也学习了一些数学、力学、化学方面的知识,但真没觉得这东西有多重要。
「殿下,您有点过于杞人忧天了吧?」
朱允熥听到这话,眼珠子晃了晃。
「是吗?」
「但愿是我错了,但我想时间会证明一切……」
朱允熥知道三个师傅并不能理解他的心情,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是很能理解。
毕竟,随着在大明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能梦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但有一件事他记得很清楚,那就是强盛了几千年的华夏,再某个节点被人弯道超车,以至于几百年后的华夏人民,依然在奋力追赶……
朱允熥在敲定金陵皇家大学后,就重新投入到每日的繁忙之中。他这边很忙,老朱那边也很忙。
老朱一边忙着催收各地的赋税,一边忙着给几个儿子张罗婚事。朱模、朱旃、朱植、朱权四个皇子,外加一个皇次孙相继成亲。
再他们成亲之后,老朱就火速将他们赶往封地,让他们去为国戍边去了。老朱在忙活完这些人的亲事,注意力立马就放到了朱允熥身上。
毕竟,他之所以这么急着让儿子、孙子就藩,不就是为了给大孙娶媳妇吗?
跟其他几个儿子、孙子娶媳妇不同,老朱在给朱允熥娶媳妇方面花费了超多的心思。不仅往各个备选孙媳妇家里派了人,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还命东厂的人买通了她们府里的丫鬟、婆子,打听备选孙媳妇平日的秉性和喜好。
这些消息每日一报,每当收到东厂的奏报,老朱都会拉着郭惠在一旁品头论足。
「冯胜家这孙女是个傻憨憨吧,被一个庶女这般欺负,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郭惠妃一听这话,当即伸头看过去。只见东厂奏报了一件事,说冯胜的嫡孙女冯宝儿有一对心爱的手镯,被庶出的妹妹冯玲儿打碎了一只
,就将另一只也送给了对方。
「皇爷,您未免太苛责了,都是小女娘们的事情,怎么就扯到欺负不欺负上去了?」
「再者说,这不更说明冯宝儿有度量,顾及姊妹情深?」
老朱闻言不屑地撇撇嘴。
「你可别给冯家的傻丫头脸上贴金了,她那哪是姊妹情深,完全是被妹妹牵着鼻子走!」
「你再瞅瞅这个……」
老朱一边说,一边将一封信笺递了过去。
郭惠妃闻言接过,看了一眼说道。
「皇爷,这个信笺有什么问题吗?」
「臣妾读书不多,但瞅着也是一首好诗……」
老朱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咱早就说让你多读点书,这回露怯了吧?」
「你没看出这首诗里有个错字?」
「啊?」
郭惠妃再次低头去看,依然没觉得哪个字错了。
「西乡犹羡三生石……」
「这句的西乡应该是西厢才对。」
郭惠妃听到老朱这般说,当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皇爷这么一说还真是,西乡是个什么鬼,放在这里确实有点不伦不类。」
「不过这跟冯家那俩女娘有啥关系?」
「如果咱告诉你,这信笺是冯宝儿托妹妹冯玲儿所写,你是不是能察觉出什么?
「哦哦……」
郭惠妃一听这话秒懂,当即说道。
「臣妾明白了!」
「皇爷是说冯家的二丫头心眼太多,不适合进宫服侍皇太孙!」
老朱听到这话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心道咱跟你说了这么半天,你竟然才明白啊!
「听皇爷这么一说,臣妾也觉得冯家庶出的丫头不太适合,太小家子气,还太有心机了。」
「对自家亲姐姐还这般心机呢,进了宫还不得跟那个骚....翁妃似的呀……」
老朱闻言不悦地白了郭惠妃一-眼。
「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咱们现在讨论的是太孙媳,扯那些有的没得干嘛!」
郭惠妃心虚地吐了吐舌头,然后拿起一封奏报装模作样的看。
「皇爷,您看这个咋样?」
老朱伸头瞅一眼,都没看内容就又将头收了回去。
「赵家那小丫头啊!」
「咱对这丫头有印象,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而且听大本堂的先生说,这孩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却从不卖弄,也不跟其她人显摆,算得上性子沉稳的了。」
郭惠妃见皇爷对赵盼儿评价这样高,当即顺着皇爷的话说道。
「皇爷,您可是属意赵家的丫头?」
老朱闻言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咱确实属意这丫头,但咱心里还没拿定主意……」
郭惠妃当即好奇地追问道。
「为何?」
「难道是因为赵盼儿是犯官之后?」
老朱闻言不屑地笑了笑。
「咱啥时候在乎过这个?」
「只要是良配,哪怕出身农家,咱也不会嫌弃!」
「咱只是想到了太子妃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