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骂他:“开除老子早就不想干了”
刘三像个泼妇一样骂街:“妈妈的,走着瞧”
我不服气,捂着脸直哼哼:“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
得罪了厂长的儿子,我已经无法在厂里立足了。我更无法面对以后的江静静。
当天夜里,静静入了洞房,我提着口袋离开了厂房,我要远走高飞,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几天之后,我来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城。
江城。别人的家乡。
流浪了几天,口袋里没有什么钱了,心情也平静了很多。我才想起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回去是不可能的,我无法面对江静静,她本该是我的女人,如今却成了别人合法的妻子。
我要怎么生活活人还能被尿憋死打工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招工的。
我进了一家工艺厂。
招工的管理姓梁,也是四川人,问我:“叫啥名字”
我脱口而出:“九万”
这个名字太刻骨铭心了。
我补充了一句:“我姓向”
梁管理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像看稀奇,口中回味悠长:“九万向九万,这个名字有点怪”
我心中很不是滋味:“不行吗”
梁管理一锤定音:“行,你可以来上班了”
工艺厂的活简单,就是给一些陶瓷磨具画画颜色,打磨边沿,包装,出厂。一天干十个小时,星期天放假。
星期天,厂里休息,寝室里有四个人正在打麻将,打得热火朝天。旁边围着五六个人,看得津津有味。
“哗啦哗啦”四双手在桌子上来回推动,麻将被搓得震天响。
“我打三万。”甲喊。
“我跟五条。”乙跟着喊。
“碰了”丙兴高采烈地喊。
“还要碰呀放炮了,放炮了,我胡牌了”丁眉飞色舞。
“哎呀,我还没有下叫呢”甲一脸遗憾。
“清一色,大牌,六番,啧啧”看的人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狗日的麻将,究竟是何物此起彼落的叫喊声,麻将撞击桌子的声音,如一根针一般直刺我的心,那脆弱的心,在战栗,在流血
别人会打麻将,为什么我就不能学会难道我比别人愚蠢吗我暗暗地问自己,脚已经不知不觉地移动到了麻将桌子边,从两个人的缝隙之中看打麻将。
花花绿绿,一个红色的中字是认识的;一个绿色,繁体的发字也认识;那张框架结构的喊什么白板旁边已经有看客大声喊了出来狗日的,是白板嘛。那个曾经让九万蒙羞的钢丝床不就是八条么那个形如手枪一般的就是七筒
“九万,你想打麻将不等他们打下场了我们几个上。”喊我的人叫王兵,比我大几岁,和我是一个车间,也是老乡,但不是同一个县。
我的心一动,没人知道自己不会打麻将呀点了点头:“打嘛,你们家那边的麻将是怎么打的”
“一样的嘛,条子配条子,筒子配筒子,对子碰,卡张吃,红中发财白板加番”王兵滔滔不绝地指点江山一番。
够了,我晓得麻将是怎么打了,十以内的加减法嘛我只用了两分钟就学会了。天啊居然竟然是这么简单如此简单比写诗容易多了,每一个诗人都能学会打麻将,但是,不是每一个打麻将的人都会写诗呀
锤子这个狗日的麻将
我真想痛哭一场,为自己曾经的愚蠢
第一次打麻将,是工友们三缺一,喊了我。我心中惶恐,却故作镇定又没人知道我以前没有打过麻将我怕个啥再说了,不就是打个麻将吗又不是上刑场砍脑壳
怕个锤子
今天打麻将的另外三个人是老张,小李,何顺红。放炮一元自摸两元,有番牌加一番,一把牌最多也能赢十块八块。
先叠牌,每个人面前叠一行。我在叠牌的时候,双手有些哆嗦。叠得弯弯曲曲,别人的叠得整整齐齐。
老张看了我一眼:“九万,以前没见你打过麻将呀”
小李:“我经常看见九万看书呢人家是书生,不喜欢打麻将。”
gu903();何顺红说:“人家既然叫九万,肯定是麻将高手,深藏不露,大家注意呀别让他把我们的钱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