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森武藏守长可的家臣?怎么这番模样。”
那名武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羽柴殿下,我家主公在向山一侧遭遇了神原康政的袭击,全军血战未能得胜,我是从战场逃出来的。”
森长可之前乃是接受秀吉安排的绕道木曾川上游砍伐木筏,顺江而下冲断木曾川上浮桥,截断德川-织田两军联系的任务。
为了保证私密性,秀吉只让他带领1000人马前去,但是这只部队乃是森家实打实的精锐,一般的守备部队遇上根本不是对手,正是人数少而精悍。
可是秀吉如今却听到了别动队惨败的消息,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会这样,神原康政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敌人有多少人?”
“人数不下8000人,从东美浓而来,看来是信浓方面的援军,神原康政乃是先锋,其后还看到了松平周防守康重、柴田重政、芦田信守等人的号旗。”
“可有信浓众的旗帜?”秀吉继续追问道。
“战局太混乱,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看到了木曾家的旗帜。”
“武藏守呢?他可还好吗?”
“武藏守带着我们向南突围,遇到了织田侍从的队伍,两军夹击之下本家彻底被击溃,我也不知武藏守现在何处。”
秀吉对于他带来的信息很不满意,但是也只能挥挥手让他下去休息,对着左右说道“去把官兵卫叫来。”
其实不用秀吉呼唤,看到前野长康带着一人向后走去后,军势突然停滞,官兵卫就知道可能出事了,骑着马来到秀吉这边。
秀吉看到官兵卫到了之后,将他掌握的消息与黑田官兵卫共享之后,官兵卫面色有些凝重的问道“殿下准备怎么办?是否还需要回到墨俣再开军议?”
“不瞒你说,我其实对于现在渡河于德川军野战信心并不是很足,如今其后又有援军抵达,到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贸然率军渡河恐落入敌军圈套,因此我确实有了退军的想法,只是......。”
黑田官兵卫跟了秀吉这么多年,他屁股一撅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说到底还不是面子上过不去“殿下不如去木曾川边叫阵片刻,打上几轮铁炮,随后借口木曾川水流湍急不易渡河为由,返回墨俣再行商议。”
“好,就这么办。”
木曾川是日本少有的水流极其充沛的大河,即便是冬季枯水期,河面依然有30米宽,10余米深,如今已是3月底,马上进入梅雨季节水流暴涨乃是常态,这确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借口。
于是秀吉率领的3万余本队,继续向前行军至木曾川畔,命令铁炮众对着对岸连放空枪,其动静不可谓不大。
随后借口德川军畏惧本家军势,不敢出战为由,命令军势返回墨俣,并且通知岐阜大名前来墨俣参加军役。
驻守对面岸边的乃是小滨景隆的1200人,在发现秀吉的动向之后,马上去和德川家康通报,自己则严阵以待守备河岸边。
结果视死如归的小滨景隆等了半天,对面的羽柴军距离退了,其中动作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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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墨俣此刻被柴盆和火把照的通亮,墨俣城本丸内正举行了羽柴军的第二次军议。
其实早在下午这次虎头蛇尾的出击,就搞得许多人摸不着头脑,那时的秀吉对于前线的局势情报获取不足,此刻经过忍者的探查,森长可的情况已经探明,因此才在此次军议上进行叙述。
“各位,今天中午时分,德川家的信浓援军从东美浓而来,正好与沿着向山向木曾川上游行军的武藏守队伍发生了接触,武藏守侥幸逃脱回到岐阜,如今就让武藏守来讲述一下情况吧。”
之间森长可退去胴丸、草袖,上半身多出绑着绷带说道“实在是太霉运了,本家刚刚越过向山,在猪板地区就遇到大队德川军,于是我们就在祝板爆发了遭遇战。”
“祝板的话,是美浓太田地方吧?太田城也沦陷了吗?”丹羽长秀在一旁插话道。
“恐怕是的,如今东美浓还坚守的城池,可能只剩下以岩村为主的少数几座城池了。这我也是我选择向西突围的原因,可惜遇到了听到声音前来查看的织田信雄队,最终在家臣的死战下,仅带着百余人回到了岐阜。”
森长可说的这里,对着羽柴秀吉鞠躬道“很抱歉,权大纳言殿下,我没有完成您的任务。”
秀吉这个场面活干的极其出色的家伙,当即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跑上来扶起森长可说的“我与你父乃是故交,我又怎么忍心看你身陷囹圄,活着回来就好,不要再有什么大动作了,万事养好伤在说。”
随后秀吉对着在坐的大名说道“武藏守突袭暴露之后,两军实力已经非常接近,此刻再选择突袭胜负难料,我决定暂时休整,等待小一郎的伊势方面军与我汇合之后,一同进攻德川-北畠联军。”
“北畠?”有些武将对于这个称呼有些懵逼,秀吉干脆解释道“身为右府殿下的儿子,不思报效三法师殿,反而趁着他年幼想要起兵篡位,信雄那个家伙根本不配称呼自己是织田。”
秀吉的解释引起一阵哄笑,确实如秀吉所言,信雄那个大傻瓜,确实不配使用织田的苗字,因此对于秀吉将他擅自改名的行为纷纷一笑而过,可是就在此时,军阵中又是一声激昂声响起。
“难道我们现在就这么坐着,不做点什么吗?即便对面来了援军,不过5万余人,我军7万众优势依然在啊,向攻击织田侍从,再渡河包夹德川参议,战略未尝不能实施啊!”
众人寻声望去,果然是池田恒兴发出的,秀吉眉头微微一皱,很快又换了一张面孔对着他哄道“哎呀,摄津守,你且稍等片刻,今天刚来的消息,家弟小一郎已经攻下了松岛城,很快就能与我们会和了,等到那个时候,本家军势超过10万人,不是更加稳操胜券吗?”
池田恒兴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秀吉看到这个刺头停歇了,但是幕府内的气氛有些尴尬,于是秀吉嬉皮笑脸的说道
“昨天我刚到美浓,就请诸位来墨俣参加军议,都没有好好招待诸位。如今既然局势趋于对峙,而诸位都在此地,不如就由我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诸位。”
“佐吉,吩咐下去,做一桌好菜上来,我今日要和诸位大名,不醉不归!”
秀吉不亏是气氛烘托专家,在秀吉的调动下(主要是亲自上场跳舞),整个幕府的气氛再次变得热情起来,大名们抛开身后的差异,吩咐勾肩搭背、互相称兄道弟,好不快活。
只有坐在上位之一的池田恒兴,有些闷闷不乐的一个人喝着闷酒,与整个殿中的情势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