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捋着胡须摇头道:“下官哪有这种声望,不过据我所知。目前正有一个湘湖理学派的巨头隐居在衡州西面的金兰镇上,他家同王上的朱家还是几百年世交呢。”
几百年的世交?听着怎么那么古老啊?
见朱济世皱眉不解,左宗棠笑道:“此人名叫常大淳,道光六年的进士,当过福建按察使、浙江按察使和湖北按察使,是大明开国功臣常遇春的后代。城前岭一战的时候,他督率20000湖北绿营参战,结果被太平军打得大败亏输。事后害怕僧格林沁将兵败之责归到自己头上,就弃官潜逃回乡,没有和僧格林沁一块儿去江西。太平天国打下衡州之后,他就在金兰镇组织团勇相抗,和太平军打过几仗。现在还在金兰镇未走,看来是想择主而仕啊。”
“他是满清的按察使,肯出仕大明?”朱济世皱眉问道。
左宗棠点头。“当然肯了,现在已经是良臣择主的乱世,满清主昏臣奸,视汉家士子如贼寇。这常大淳何苦替满清殉葬?他真活腻味了在城前岭就该死了,为什么跑回老家办团练?还不是在等王上去招募吗?”
“也好,那就劳烦左相写封书信请他来石鼓书院一见吧。”
“这可不成,”左宗棠摆摆手,“王上当以三顾之礼相请。”
“亲自去请?”朱济世蹙了下眉,“好吧……只是该给他个什么官儿呢?”
“给开平郡公,湖南巡抚如何?”
“什么?给那个郡公?”朱济世还没说话,郑洪倒先跳了起来。他现在是延平郡公,海军部尚书,海军上将。在朱明集团中勉强算是爵位最高的官员——现在左宗棠是湘阴侯,刘鹏是新会侯,叶名琛是汉阳侯,韩四是灵川侯,罗军旗是平远侯,苏玉娘是灵山女侯,王德虎是金门侯,陆思元是白云侯,热罗姆.皮尔是武成侯,其余文武功臣现在都只有伯爵、子爵或男爵之位。现在一下子封一个什么开平郡公出来,岂不是显得郑洪的延平郡公不大值钱了吗?
“开平王是常遇春的爵位,常大淳是常遇春之后,袭祖先之爵也是应该的。”左宗棠捋着胡子解释道,“而且凭着他在湘湖理学派中的名望和人脉,这湘南的乱局,用不着咱们动用大军,就能被他安抚下来,还能替王上招募到数万湘军。拉拢到至少一半的湘湖理学派士子。”
“这个常大淳真有那么大本事?”朱济世有些将信将疑,这等人物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过?晚清几大名臣里面,好像没有常大淳啊?朱济世不晓得,这常大淳在太平天国的乱子闹到湖广的时候是湖北巡抚。可是湖北的清军主力却被时任湖广总督的徐广缙调去了湖南。结果太平军打到武昌的时候,常大淳麾下根本没几个兵,于是便兵败自杀了。否则,以常大淳在湘湖理学派中的名望地位,怎么都能混个名臣来做的。
不过这个时空的常大淳因为摊上了常遇春这个大明开国功臣当祖宗,所以连为大清王朝陪葬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呆在乡下等朱济世上门相请了。
定下招抚湘湖理学派士子的大方针后,朱济世第二人便同左宗棠一起,在苏玉娘和两个团的锦衣近卫军护卫之下,往金兰镇而去了。时下已经接近大明光复元年的新春,可是衡州的乡间却没有一丝喜庆的气氛,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火药味道。离开衡州州城二十里,便是三不管的地界,所有的村镇要么已经武装起来,据堡而守,要么就是完全荒废,空无一人,连房子都被放火焚烧,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平天国的手笔?不过金兰镇倒是完好无损,镇子外面有一道新垒成的土墙,还挖了壕沟,俨然就是一个军事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