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昌辉、曾天养心下一沉,这天国才起来几天?怎么就要衰败了呢?
杨秀清又叹了一声,伸手指指脑袋道:“咱们天国兴就兴在这里,下面的人信了上帝、信了天堂,这样不怕死不怕苦而且又听话,百万人一条心,这才把清妖的锦绣江山给掀翻了。”接着他又指指心脏的位置,“天国的误则是误在这里,误在人心……人心最坏啊!《天朝田亩制度》那么好……天下田,天下人同耕,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人人不受私,物物归上主。”
他顿了一顿,说道:“那么好的一个制度,偏偏坏在一个私心上,本该是人人不受私,现在却人人有私心。不仅是北方的新兄弟有私心,就是从广西一路跟从过来的老兄弟的心也都变了……”
这个话算是说到根子上了,带着部队在山东苦战了大半年的曾天养是感触最深的,这人心一变,队伍就难带了,他刚想说两句附和的话,韦昌辉又先开口了:“唉,东王,既然《天朝田亩制度》行不通,咱们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不如也学朱济世笼络士大夫吧,再走回满清和前明的老路,去和士大夫共天下!”
还有什么事情比坐天下要紧呢?杨秀清冷笑道:“我也知道须和士大夫共天下,要不我留着孔繁灏做什么?可是天下的士大夫,却没有几个想和我们太平天国共天下的,他们现在心向的是朱明,若不能打败朱明,咱们在中原便无地立足了。而要打败朱明,一定得把朱济世引到北方平原上来……本王估计,朱济世定然还会亲征,到时候咱们必须不惜一切将其斩杀在战场上!如此我太平天国即便不能一统天下,也能有半壁江山!”
他看着韦昌辉:“北王,不把苗沛霖打疼,朱济世是不会出来的,朱济世现在是天子之尊,只要出来就不会甘心空手而回……所以攻打徐州须尽全力,不要怕死人,人,有的是!你死多少,我就给你补充多少!”
……
“曲阜被太平军攻占了?孔繁灏逃出来了没有?传令苗沛霖一定要查清楚,如果孔繁灏没死,要想办法营救。另外,让王云娇盯紧了漕帮和拜上帝教,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皇上,王贵妃已经回宫里了……”
应天府紫禁城谨身殿,朱济世朱大皇帝的话被秘书官翁同龢给打断了,这时他方才记起来,执掌锦衣卫多年的王云娇已经被罗大皇后管起来了。
“那就传令给韦绍光吧,让他多用点心思。”朱济世淡淡地道。
韦绍光就是那个领导了三元里抗英的农民,跟着郑洪闹了一场三元里起义,又打来芙蓉山之战,然后就退出军界改当特务了。因为起点比较高,一开始就是锦衣卫佥事,所以很早就是锦衣卫同知,王云娇回宫之后指挥使就给他做了,也算走了狗屎运。
不过朱济世总觉得他的搞情报的能力比王云娇还差,这个特务头子果真不是好做的。
翁同龢此时又递上来一份折子,说道:“皇上,这是淮北巡抚苗沛霖递上来的折子,河南、山东方向上的太平军似乎有南下的迹象。另外,徐州城内的拜上帝教和漕帮活动又开始频繁。太平天国似乎将有大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