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没有合上,他从里面抽出照片看,第一张就是安安戴着旗头的那张,他和江柔并肩坐在一起,他怀中抱着女儿,旁边江柔眼睛弯弯,笑得特别开心。
安安似乎不在状态中,歪着头,眼睛往斜上方看去,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很呆。
而自己,虽然没有像江柔笑得那么夸张,但眼里也含着浅浅笑意。
他从不知道,从照片中看自己是这个样子的。
他以前也照过相,小学和初中毕业的时候全班站在一起,他还记得,自己永远都是站在最后一排。
虽然他从小到大的成绩一直不错,但在老师眼里都是不讨喜的存在。
黎宵一张张拿着看,看到最后一张,相机正好把安安打小哈欠的样子拍下来了,小家伙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忍不住又笑了。
江柔看他一直不动,没忍住提醒:“还不去吃饭?菜都冷了。”
黎宵嗯了一声,出门时顺便将照片也带上了。
还想再看看。
江柔注意到了,默默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谁前几天说照相不好玩的。
吃完饭,黎宵在家睡了半个小时,然后就又出去了。
他这人真要做起事来很认真,每天进货都要自己亲自盯着,怕被人坑了。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去了养猪场后他才知道,有的人要是心黑的话,病猪也杀了卖。
黎宵出门前,王涛还过来了一趟。
拐弯抹角说了几句话,黎宵急着出门办事,见状不耐烦问:“是来还上次买鱼的钱吗?两块。”
“……”
王涛想起上次在周建那里买鱼,黎宵说帮他付,他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不敢再多聊,忙把这次来的目的说了,“朱强说结婚那天的事很抱歉,他当时并不知道,问你有没有空,说哥几个出去吃一顿。”
黎宵听到这话,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王涛还在当说客,笑眯眯劝道:“咱们都是好兄弟,没必要闹得这么僵,朱强那人咱们还不知道吗,肯定是哪里误会了,算了,咱们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了。”
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老大,朱强现在可不得了了,他家那边要拆了,能得很多钱。而且过段时间他就要去江南山庄里当厨师,听说那里一天能挣三十块,那一个月就是九百块了。他还说,咱们跟他关系好,等他在里面站稳了后,也把哥几个弄进去……”
黎宵看着越说越高兴的王涛,突然有些心生厌恶。
他印象中的王涛,是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喂路边小野猫的好人。是每年放假被他们几个拉着疯玩,最后快要开学才发现只有自己没写时,一边哭一边抄的老实人。
可是现在,那个老实憨憨的王涛好像消失不见了,连一点影子都找不到。
黎宵突然沉声问了一句,“王涛,你怎么变成这样?”
正在侃侃而谈的王涛,听了这话,下意识停了下来,茫然看向黎宵,似乎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变成什么样?我没变啊。”
黎宵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拒绝道:“你回去告诉朱强,最近我没空。“
这次不仅是他一个人的事,还有周建,周建是带着女朋友一起去的,女方当时已经跟周建把证都偷偷领了,周建带她过去也是想认认人,给汪雁体面,可最后汪雁连坐的位置都没有。
这是把人脸往地上踩。
他当时就站在旁边,周围那么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他当时就在心里庆幸江柔没来,不然他不会就这么罢休的。
王涛看黎宵突然冷下脸,就有些怕了,“那我回去跟朱强说。”
灰溜溜跑了。
因为这个插曲,黎宵出门前脸色都是臭的,不过还是叮嘱江柔将门关好。
江柔也听到了刚才的事,没说什么,只让他骑车小心点。
第二天上午,朱强拎着两大包东西上门。
黎宵不在家,是江柔开的门。
朱强看到她也不意外,可能刚结婚的缘故,笑得一脸喜气,“嫂子好。”
江柔看到是他,诧异问:“你怎么过来了?你哥不在家。”
“是吗?”
朱强脸上露出遗憾,不过马上又笑道:“没事,我跟您说也一样。”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就是前些日子结婚的事吧,当时太忙了,人多的容易弄混,梅子那边亲戚不认识哥和周建,所以把人拦在外面了,你说这事闹的,我昨天才知道呢。”
“我就说那天晚上怎么就没看到哥了,当时忙糊涂了也没想起来要问问。真的,昨天听了这事后简直把我气坏了,我昨天在江南山庄没空过来,就让王涛帮我带句话,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哥还拒绝了,所以今天就带着礼物上门道歉。哥是个大肚人,可别为这种事生气了,不值得,梅子那边的亲戚平时都不来往的,很远。”
说完还可怜兮兮道:“那天闹洞房闹了一晚上,硬是从我身上要了两百块钱才罢休,你说这样的亲戚,是不是头疼?”
江柔听得一愣一愣,感慨真不愧是在饭店里做事的,口才真是好。
可她又不傻,这话听着没什么,但仔细一想,错处全在他媳妇远方亲戚身上,以及王涛传错话,反正从头到尾都跟他没关系。
可是就她听到的,是女方亲戚当着众人面说黎宵周建坐过牢晦气,才不让他们进新房的。
要真是不来往的亲戚,怎么敢这么闹?
而朱强,真的不知道吗,还是知道却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