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也愣了下,“什么意思?梅子跟人跑了?”
连黎宵都停下手中的筷子。
周母看向周建,“怎么,我没跟你说吗?”
她还以为自己之前在电话里说过了。
周建摇头,“什么时候的事?”
周母道:“就朱强来南边的那段时间,梅子生了个女儿,你们也知道朱强他妈,一向心高气傲的,之前就因为梅子家里的事对她不满,生了个女儿后就更不舒服了,天天骂,还让她吃剩菜剩饭。要我说,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孩子也都生了,再计较也没用,还不如好好过日子,钱再重要,也没人重要不是?”
“而且依我看,那梅子也知道错了,从那以后都没回过娘家,在朱家也都是抢着活儿干,女人就是这点不好,能依靠的只有娘家和夫家,要是这两个都不能给她依靠,她就什么都不剩了,现在把人逼急了可不就想法子逃了。”
说到这里周母有些难过,“就是可怜了那个孩子,她妈跟着宾馆里的一个大老板跑了,她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以后不仅在朱家的日子不好过,长大后上学恐怕也要被欺负。
周建喝了一口可乐,半天才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缓过神。
江柔也愣住了,怎么都没想到,本来发生在“江柔”身上的事,竟然在朱强妻子身上重演。
黎宵难得开口,“朱强他……”
周母叹了口气,“自然是生气的,还抱着孩子跑去梅子娘家说理,哪知道那家人把门关着不出来,朱强把孩子放在门口,怀疑这孩子不是他的,第二天那个孩子就被警察送回来了,对方报了警。”
“不过最多气的还是当初那一万块钱打水漂了,要是再娶的话,还得重新出彩礼钱,但听说朱强母亲的意思,好像是准备找个二婚的媳妇。”
她听马爱花说,朱强母亲想找个和汪雁一样二婚的,虽然是农村的,但家里条件得不错,能生,主要是勤快不惹事,还一点彩礼都不要。
以前周围邻居还在背后说他家周建找了个二婚的婆娘喜当爹,后来谁不羡慕他们家周建眼光好?媳妇能干能生,大舅子会做生意,经常送吃的喝的,一家子关系好。还有人说她儿子现在越来越好,也是汪雁把福气带进门了。
周母不清楚什么福气不福气,她只知道小俩口子过得好就比什么都强,汪雁娘家处处照顾他们家时,她不端着,她儿子现在发达了,她也不会就此看不起儿媳妇,这样家里才会和谐。
江柔看了眼黎宵怀中的安安,小家伙吃的小嘴泛着油光,一脸无忧无虑的天真样子。
黎宵找不到手帕,直接拿起她的小胳膊,往小嘴上一抹。
小家伙还张开嘴给他看,皱着眉头指给他看自己的嘴,说:“有肉。”
示意她牙缝里卡了肉。
黎宵直接用手把她牙缝里的肉抠出来,抠出来后将手在她身上随意擦了下。
父女俩继续吃吃喝喝。
“……”
江柔心里微微一松。
晚上睡觉的时候,黎宵看江柔一直不说话,忍不住问:“怎么了?”
察觉到她心情不好。
江柔轻轻拍着睡在中间的安安,现在房间里的床没有靠墙,所以就不敢让安安睡在边上了。
安安摊手摊脚睡着了,小肚子起起伏伏,看着特别可爱。
江柔小声道:“就是觉得那个孩子太可怜了。”
那个孩子比上辈子的安安还小呢,而且她发现,有些事情并不是改变了就不会发生,上辈子本该发生在黎宵和安安身上的事,这辈子他们避开了,却应验在朱强身上。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某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发生变化,周围的一切都跟着变了。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黎宵倒是神色淡然,“世上可怜的人多了,没什么好同情的,长大就好了,我就是这样。”
江柔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其实她知道他,他小时候是个很凶的人,资料上也写了,很小的时候就用石头将人脑袋砸破。
果然,黎宵就用平静的声音道:“打架,天天跟人干架,我老子不着家,亲妈又不管,县里的孩子都欺负我,一开始我打不过,后来就没人敢惹我了。”
“小时候我挺羡慕周建他们几个的,他们都有爹有妈疼,记得有次我们几个在外面玩到天黑了,他们都有家长来叫回家吃饭,只有我没有。”
那时候他才多大?六七岁吧,该懂的都懂了。
江柔听了这话,脑海中不禁显现出画面,仿佛看到了几岁大的黎宵背影孤单的站在原地,看着小伙伴一个个被喊回家。
别的小伙伴能肆无忌惮的玩耍,是因为知道家里有人在等他们,而他,是害怕回到家依旧一个人。
突然说不出来话,这些是她从来没经历过的,她的前二十年,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有疼爱的爸爸妈妈,有欺负她又保护她的哥哥,后来还有女强人闺蜜大嫂。
他与她仿佛生活在两个世界。
黎宵看她不说话,笑了笑道:“这有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不去想我都忘记了。”
他是真的不在乎了,长大后就不在乎了,现在的生活他很感恩,希望能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江柔翻过身,伸手连带着中间的安安一起将人抱住。
——
十月十七日,江柔撕掉墙上日历突然回头问黎宵:“安安生日是不是又过去了?”
安安的出生是阳历十月十七日,换成阴历是八月二十七,但今天已经是阴历九月二十了。
黎宵从饭桌上抬起头,听到这话有些懵,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看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