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为正场,有十几张卷子,看看试四书文二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
四书文就是八股文,从四书里的语言命题,这个辛鲲看了一下题目,点点头,这个她写过。后来也研究了一下少帝的喜恶,把他主持殿试之后的所有卷子都一一熟读,甚至连殿试对答的庭录都找出来,那是对少帝政治理想最直观的显现。
所以这段时间,她着重的练习的就是这个。想想她都为自己觉得悲哀而幸运。悲哀是自己要投情所好;幸运是,自己知道要投其所好的那个人的喜好,她能省不少力气。
两篇八股文她写得很快,就放在草稿纸上。然后开始写那首倒霉的五言六韵诗。五言六韵即是“每句五个字,有六个韵脚”。就是十二行,隔两行尾字韵角相同。
韵角就是四声。四声指古代汉语的四种声调:平、上、去、入。南北朝时,梁武帝曾经问周舍什么是“四声”,周舍回答那就是“天(tiān)子(zǐ)圣(shèng)哲(zhé)”;这四字正好代表“平上去入”四个不同的声调。
这个还要避讳,当今皇上的,皇上老爹的名讳都要避开。她先把不能用的字全写出来,放在上面。然后还有题目,人生啊,她觉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天快黑了,她才把拼凑的一首烂诗,写进卷子里,誊写了自己的八股文,正好赶上敲钟。
慢慢的从龙门走出,她才真的觉得有点累了。
“鲲弟!”郭鹏扑了上来。
“你等我?”
“当然,你这么大事,我当然得等你。”郭鹏说得理所当然,“怎么样,怎么样?”
“那谁知道?得看你表哥和几个廪生老爷们怎么看?”辛鲲笑了,挽住了郭鹏的手臂,她真的有点累了。
“很累?”郭鹏怔了一下,除了自己娘,还没有人这么做过。不过他也没介意,他看到了她疲惫的脸。
“就是那首破诗了,真是被它烦死。”辛鲲摇头,扶着郭鹏的手臂慢慢的说道。
“考过这几场就好了,到了乡试就没写诗了。”郭鹏换手,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看来,下回就让他们抬个轿子来,不过乡试更烦了,到了院试,要关几天的,你身子骨这么差怎么办?你考完了,回京城还是跟我去骑马吧?不然,你三天一定熬不过去的。”郭鹏担心的说道。
“不能我一天写完就出来?”辛鲲也觉得两眼发黑了。
“当然不行,有规矩的。”
“我不怕别的,我听说,连马桶也在屋里,这个太可怕了。”辛鲲脸皱成一团。
“鲲弟,你可不能因为怕上厕所,然后不吃东西不喝水啊!你要想至少你的马桶是干净的,别人没用过。”
“听你这么说了,好像又有点道理。”辛鲲想了一下,点点头。
“所以你跟表哥真是一模一样,他当初就是这样,不怕考试,就怕马桶,然后我娘就这是么劝他的!”
“别,我的病没他那么重。”辛鲲无语了,自己跟那个处女座怎么能一样。
“但还是一样啊!对人都那么挑剔,还不爱笑。还有,你们一样能干。我跟我娘说这个,我娘说,有本事的人才会这样,你没我表哥那么严重,那是因为你没他的家世好,你家世再好一点,你就得跟他一样了。”
“你没事跟你娘说我干嘛?”
“娘要给你做媒啊!上回说的那个女孩,真的很好。说是七品小官家的女儿,除了那个没你好看,其它的都挺好的。”
“那你自己留着吧!除了老爹的官小,其它的真没事。”辛鲲翻了一个白眼。
“我娘不选,可不是嫌她爹的官小,我娘觉得不合适。”
“我也觉得不合适,我就算考上了,想混到七品,也得好几年吧?”辛鲲扬了一眉头。
“那有什么?”郭鹏笑了一下。
“懒得应酬。”辛鲲正好快到门口了,扒开了他,自己进去了。
县试每场考试都是第二天出成绩,成绩不合格的,下场就没他们什么事了。所以辛鲲睡醒了,正在喝粥时,郭鹏冲了进来,“鲲弟,你考第五了!”
“才第五。”辛鲲皱了一眉头,在现代,她还真的没考过第五。
“我去问过表哥了,你的诗真的太烂了。不过你的文章太好了,几位廪生都觉得不能用诗文的好坏来评定。表哥才勉强让步。最后再评定时,你的文章太好了,把你评后头,大家都觉得对你不起。评了第五!”
“你表哥真假!”辛鲲翻了一个白眼。
“好吧,我也这么觉得。”郭鹏想想看,点了一下头,“怎么喝粥,我让他们买了很多菜。怎么给你吃粥?”
“因为我累得啥都不想吃。”辛鲲懒得理他,自己捧着白粥碗,慢慢喝着。
“你不用菜吗?好歹有点菜吧?”
“我吃的白糖粥,厨娘觉得有点浪费糖。糖很贵吗?”辛鲲看着郭鹏。
“我去找她!”郭鹏开始撸袖子了,白糖算什么,竟然不给吃。
“行了,听说是挺贵的,我只用来拌粥,是有点浪费。”辛鲲拉住了他。
“那怎么吃不浪浪费。”
“你是对的,都是吃,凭什么不给我吃。”辛鲲一听也对,点点头。
第103章天份问题
第二场叫招覆,亦名初覆。试四书文一篇,孝经论一篇,默写「论语」约百字,不得误写添改。
这个辛鲲就觉得神清气爽了,八股文原本就是她的强项;默写《论语》一百字,就算不能乱默,但是对她来说,真的也不算什么;至于说《孝经》论,这是问题吗?
她中午前就做好了,没誊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上面,蔡关已经一个眼刀砸了过来。
辛鲲默默的低下了头,等着送来了饭,她就专心的吃起饭来,然后专心的读自己的文章,闲着也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