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可能黑化 !
“为,为什么?”何阳怔怔地问,脑海中却瞬间闪过许多念头。
女子姓氏,要么随父,要么随夫。湘儿在晋城时,之所以姓陆,自然是因为养父姓陆了。但此刻陆公子特意提出来,他心知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陆景行勾唇一笑:“潇潇应该跟何先生提过,她为什么会被领回陆家。”
何阳心中一凛,不自觉回想起湘儿曾经含糊提过的经历。
“……我养父想给我哥找个伴儿,就把我接了回去。”
这是刚找回湘儿时,她说的话。
何阳思绪急转,给家里的小孩子找伴儿,为什么不找个年龄相仿的同性?而偏偏是找了一个小三四岁的小姑娘?
他当时并没有细想,这会儿才隐约感觉到不对了。可是,如果真如陆公子所说,湘儿和他有婚约,那岂不是……
他定了定神,再看一眼平日对湘儿甚是照顾的陆公子,一时心乱如麻:“这……”
陆景行轻声道:“这件事还请何先生先别插手。”
“也好。”何阳抿了抿唇,忽然响起一事,“婚约的事湘儿知道么?”不等陆景行回答,他就又道:“ 湘儿曾提出让我把陆公子认在我的名下。如此看来,湘儿并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湘儿自己,不赞同这件事。”
陆景行面色不易察觉地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笑一笑,云淡风轻:“那个时候,潇潇才四岁。”
何阳神情微微一变,倒不是为他这句话的真假,而是经对方提醒,他猛地想到湘儿曾被陆家抚养多年。而且若非眼前人,他只怕今生都不能再与湘儿父女团聚。
他的妻子钟氏原是京城小姐,还没出月子,就随何家南下,落了病根,从此再未有孕。他对妻子心疼而歉疚,发誓今生今世只守着她过日子。所以,湘儿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陆景行看他神情变化,也没多说什么,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何先生,今晚多有打扰,我先告辞了。”
何阳摆一摆手,任其离去。还未喝醒酒汤,他就没了什么醉意。他回想着陆公子的话,慢慢拧起了双眉。
他自然知道这位陆公子身份不一般,不说别的,单说能让周先生为他所用,就知道他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他也很清楚,陆公子暂居何家,不是为了一个容身之所,而是为了湘儿。只是他身世复杂,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湘儿这个傻姑娘,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
陆潇潇自然不清楚这些,她白天在庙会玩的久了,
困得厉害,所以在送走兄长之后,就收拾了一下上床休息了。至于家中发生的其他事情,她丝毫不知。
所以,她不清楚这一夜,难以入睡的人很多。
何家厢房里,京城来的沈立文双眉紧锁,面露不悦,连声训斥耷拉着脑袋的小厮万喜:“让你好好打听何家,你倒好……现在刚到何家,还去跟何家小厮拌嘴,你以为还是在京城啊!”
万喜垂着头不说话。
“要不是长寿病了,我才不会带你出来!出门之前,老爷是怎么吩咐你的?你都忘了不成?”
“公子,万喜知错了。”
沈立文深吸一口气,面色稍微和缓了一些。他在椅子上坐了,喝了一口醒酒汤:“也不是我要说你,这是扬州,不是京城,不能你能撒野的地方。你有功夫跟何家小厮拌嘴,怎么没功夫去打听一下府中各人的喜好?”
万喜看公子神色,知道他差不多已经消气了,腆着脸笑一笑,上前一面给公子捶背,一面小声道:“公子,万喜还真打听出来一些。这何家离开京城以后,这些年开的铺子生意都还不错,在扬州也是有名的富裕人家。何老爷乐善好施,是个大大的善人。他是只有一个小姐,可是收养了族里无父无母的孤儿,好像叫什么何志远。对了,还有一个人,是那位何小姐的义兄,姓陆,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沈立文一面听着,一面暗暗与今日在席上看到的人相对照,火气稍微消了一些。
“也不知道这何家的家产是会给那个志远少爷还是给他女儿做嫁妆……”万喜嘴快,一不留神就将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一眼瞥见主子神情不对,连忙闭嘴。
沈立文拧了眉,面色沉沉,低声道:“何家的家产,跟你有什么关系?”
万喜嘻嘻一笑:“跟万喜没关系,但是跟公子您有关系啊。公子这次来扬州,不就是奉老爷之命跟何家小姐正式缔结婚约的吗?何家只有一个姑娘,娶了何家小姐,这万贯的家私岂不都……”
沈立文腾地站了起来,满脸怒色:“闭嘴!再敢多说一个字,立刻滚回京城去!”
一向好脾性的公子居然发这么大火,万喜有些怵,当下给自己抽了一巴掌:“万喜该死,万喜该死。”
“出去!”
万喜不敢再多言,施了一礼,快速退了出去。
沈立文胸膛剧烈起伏,无力地垂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他才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封还带着火漆的信。信封上是他父亲手书的“何兄亲启”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