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不可能黑化 !
陆潇潇素知兄长做事细心,所以面对他的妥善安排, 她并不意外。
当夜, 她留在了这边。
重新回到京城, 又见到了兄长,可惜奔波一场,什么都没能阻止。她想她此行唯一的作用, 大概是提醒了他一下吧。
陆潇潇满腹心事, 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到底是敌不过汹涌的困意, 终是沉沉睡去。
或许是白天思虑过重, 夜里她梦到的也是那场战争。意识恍惚中,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她似乎不是凡人, 可以自由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空中飘来飘去。不知怎么, 画面一转,她居然是在战场上。
大雪纷飞,满地鲜血。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满脸血污的兄长……
“哥!”
陆潇潇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已是满头冷汗。她大口大口地喘息, 犹自惊魂未定。明知道那是个梦,可她仍后怕不已。
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梦都是相反的, 血主财运,不一定是坏事。”
饶是她这么自我安慰, 也花了许久才渐渐平静下来。
次日清晨, 她刚一起身, 就有侍女捧着衣衫过来。
侍女笑盈盈:“何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好。”陆潇潇随口应着,心里却忽的闪过一个念头,她如今自称姓何,直接管兄长叫哥,也不知旁人会不会怎么想。
收拾停当后,侍女领着她去用早膳。还未进正厅,就看到了在院中习武的兄长。
晨光中,一道白影上下翻飞。
她虽不甚懂,可也能看出来气势逼人。
她后退一步,不知怎么就想起昨天傍晚他从练功房出来时的场景。
“何姑娘。”侍女在一旁悄声问,“要等大人一起么?”
陆潇潇“嗯”了一声,心说这会儿掉头离去的话,也太不应该。
陆景行收了势,向她大步走来。须臾间,已到她面前:“带帕子了吗?”
“啊?”陆潇潇很少违拗他的意思,也没多想,就将帕子递了过来。
陆景行一笑,接过来,在额头擦拭了一下,动作随意,又将帕子叠了收入袖中:“改天洗了还你。你先进去吧,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他无视陆潇潇刚伸出来的手,神情语气自然无比。
陆潇潇已经伸出了手,却没想到他竟直接放在了自己袖子里。她动作微顿,想要回来,可又觉得别扭。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侍女,她轻咳了一声,含糊道:“好。”
陆景行眸中漾起了笑意:“我很快回来。”
他刚一离去,侍女便领着陆潇潇去了正厅。这侍女大约是个活泼的,见陆潇潇也态度随和,大着胆子笑问:“何姑娘是大人的表妹么吧?”
陆潇潇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是表妹……”她本要强调一下“就是妹妹”,但一想她如今姓何,而他姓陆,她说他们是兄妹,只怕旁人也不相信的吧。
侍女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没再多问,但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对待陆潇潇更加热情殷切了。
不多时,陆景行收拾好了过来。两人相对而坐,命人摆饭。
“这边没药膳,你勉强用一些。”
陆潇潇轻笑着摇头:“我现在身体比小时候好多了,寻常的饭菜也不是吃不得。”搁下筷子,她轻声道:“等会儿我得回……”
不等她说完,陆景行就打断了她的话:“明天就要出征了,我想去求个平安符,跟我一块儿去吧?”
他提到出征,提到平安符,陆潇潇自然拒绝不得。她点了点头:“好。”
她原本是不信这些的,但是自己死后重活了一次,对鬼神便也有了敬畏之心。
陆景行似是心情甚好,匆忙着人去准备,和她一起去京城久负盛名的金光寺。
今日天气不错,寺里香客众多。
陆潇潇甚是虔诚,极其认真地行礼祈祷,祈求此番战事胜利,兄长能平安归来。
平安符倒也容易求,看着将平安符细心戴在身上的兄长,陆潇潇不由地想起昨晚的噩梦,她似恳求,似希冀:“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陆景行挑眉一笑:“当然。”
分别在即,陆潇潇担忧、不舍而又害怕,面对陆景行的诸如在寺庙里逛逛的小要求,她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寺庙香火旺盛,时常会闻到檀香味,陆潇潇心念微动,仿佛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定了定神,小声问兄长:“等你凯旋,你有什么打算?”不等他回答,她就自顾自道:“咱们一块儿回扬州行不行?”
“嗯?”陆景行有些意外的样子,“你不喜欢留在京城?”
“我不喜欢这里。”陆潇潇想也不想,“我想回家去。”但她又有些犯难,他既然想为国尽忠,那多半会被留在京城。可京城在她眼里,分明是个很不安全的地方。
她心头乱糟糟的,又觉得他出征在即,自己不该说这些扰他心神,就转了话题,佯作无意问道:“你在京城这几个月,有没有遇到很奇怪的人?”
陆景行眸光轻闪:“什么很奇怪的人?”
“没有就挺好啊。”陆潇潇掩饰性地笑了笑。
两人很默契地谁都没提疏远或是亲近之类的话题。金光寺香客多,很热闹,可他们一起不紧不慢行着,好像自有一方天地。
不过这样闲适的时光没有持续太久,明日要出征,陆景行又是副帅,他们只在此地待了一会儿,就匆匆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