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雪好像感知到了杨秋池的动情,温柔地笑了笑,轻轻靠在夫君的肩膀上。
杨秋池一斜眼,又看见了冯小雪左脸上那块触目惊心的黑斑,心里一酸,好好的一个女子,哎!老天爷真是不长眼。
杨秋池摇摇晃晃站起来,深一脚前一脚进了房间。冯小雪跟在后面也进了屋,回首把门闩好。
杨秋池挑门帘进了里屋。里屋比外面略略大一些,靠窗台的地方是一张土炕,一头立着一个小柜子,柜子上放着一床薄薄的棉被和两个小枕头。炕的中间放了一张小方桌。冯小雪低头走过去,跪在床上爬了几步,把窗台上刚才点着给杨秋池钉狗窝的那盏小油灯端了下来,轻轻放在炕上的小方桌上。然后坐在炕沿,看了一眼杨秋池,又默默地低下头。
房间里的正对门的地方,是一个高立柜,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灰黑陈旧,原来的油漆颜色已经看不出来。其他的地方,除了两根板凳和一个小马桶之外,空空荡荡的。
杨秋池慢慢走到炕边,也默默地坐下,没有看冯小雪。
这就是自己的家?在明朝的家?穿梭数百年回到明朝,迎接自己的就是这样一个清贫的家?杨秋池有些失望,但又能怎样呢?他微微扭头看了一眼小方桌那边的冯小雪,这就是自己的妻子,一个柔顺体贴,善解人意的小女子。只可惜……唉~!
外面的雨西西沙沙下起来了,打在窗户上,爸爸妈妈他们怎么样了?他们可能已经知道自己出意外了,说不定已经找到了自己在现代社会的那具尸首,但他们肯定想不到,他们的儿子已经穿梭时空来到了几百年前的明朝。他们一定哭得很伤心,尤其是妈妈。
想起妈妈,杨秋池心里一阵发酸。妈妈姓格柔弱,自己考上大学之后,每次假期结束,去车站乘车返校时,妈妈都躲在屋里,从来不送自己。后来爸爸告诉他,他才知道,妈妈是一个人躲在屋里偷偷的哭,她没有送自己,是害怕自己看见她流泪。
现在呢,妈妈一定哭得很伤心,他唯一的儿子已经死了,她一定正抚mo着自己的尸体在哭呢,爸爸呢,爸爸外表很坚强,可他内心还是充满了柔情,平曰里对自己很严格,可杨秋池知道,爸爸对自己的爱绝不亚于妈妈。
杨秋池默默地想着自己几百年之后的父母落下了眼泪,酒往上涌,身体晃了晃。
冯小雪跳下炕沿,扶住了默默流泪摇摇欲坠的杨秋池,着急地说:“夫君,你怎么了?你别哭啊,小雪在你身边呢。不哭啊。”仿佛在哄着孩子。
唉~!我已经死了,杨秋池身体无力地靠向冯小雪,还在心伤:我在现代社会已经死了,投胎转世,不,是借尸还魂在几百年前的明朝复活了,思想还是自己的思想,这副臭皮囊却是别人的,搂着自己的这个女子,也是别人的。
杨秋池抬泪眼看了看冯小雪,这女子的丈夫已经死了,把这付躯壳留给了自己,使自己得以重生。既然占用了他的身体,他留下的老母和妻子,我必须当成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去关爱,让她们过得幸福。
杨秋池不敢把自己的脸贴向冯小雪鼓鼓的胸膛。冯小雪却将杨秋池紧紧搂进了怀里,一只手在他后背轻拍着,她不知道夫君好好的为何啼哭,她也绝对想不到,自己原来的夫君,只剩下一个躯壳,他的灵魂已经换成了几百年以后的一个青年。
以前,夫君只会吃喝瓢赌,喝醉了回家打老婆,现在,夫君被怪风卷走之后,平安回来了,变成了一个好夫君,一个懂得心疼自己的好人。她在心里默默地感谢着上苍,如果夫君以后都能这样对待自己,那自己就是立马死了,也值了。
冯小雪搂紧了杨秋池,柔声说道:“夫君,咱们上chuang歇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