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青年咬牙切齿的咒骂:“此君不学无术,还敢妄言与颜兄比试,解说三国?”
“杜兄,你这话就说的偏颇了。
若说别人不学无术也就罢了,你说半缘君不学无术,难不成是忘记当初王通的下场?再者说了,半缘君在开篇已写过:此书一纸荒唐言,若有缘时自通明嘛……人家已经说了,这就是一个自己编纂的故事,以娱乐世人,我倒不觉有甚不妥之处。
若论修史,颜兄方作的《三国注》,的确是近年来少有之巨著。但里面修文,与这些普通人而言,只怕难以清楚;反观半缘君的三国演义,倒是颇有些意思。我前些时日抄录了几篇,回家后仔细揣摩,愈发感觉半缘君的学识果真博杂。”
说完,这人还向颜师古拱了拱手,“颜兄莫怪,小弟绝无半点诋毁颜兄的意思。”
颜师古笑了笑,“薛少兄无需客套,半缘君所做的这部《三国演义》,确有可取之处。呵呵,不瞒诸位,有时候我就想,这小孺子何来这许多奇思妙想?乍听荒诞不经,甚至有些大逆不道。可细一想,又觉得这其中,似乎是别有一番滋味。”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不过这并没有妨碍告示牌前的那些听众兴致,一个个津津有味的听书生诵读文章。
《三国演义》出现于年初,大约半月一更。
一开始,倒也没有太多人留意。后来还是有一人偶然间发现,于是开始流传出去。由于这《三国演义》,并不是以众人所熟知的咏鹅体书写,而且用之以隶书。如此一来,自然未如郑言庆其他文章那样的轰动,但慢慢的,有人品出滋味来。
于是,每逢初一十五,这告示牌前就有人驻足等待。
来发文的,是一个瘸子。有认识的人说:这瘸子名叫毛旺,早年曾是郑家的佃户。后来因为小儿子毛八出事,而被赶出郑家田庄。如今被郑世安收留,一家人都在竹园做事。说起来,那毛八还曾想陷害半缘君,可半缘君以德报怨,果不负虚名。
不过,这三国演义的出现,在士林之中,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有赞成者,有反对者,更有人破口大骂,说郑言庆这是篡改史书,乃当世大奸。可更多的人,则是冷眼旁观。三年前王通的事情,至今余波未息。王通随获得了胜利,但却无颜面对世人;那位河间名士刘炫,也因此而声名狼藉。其好友刘焯,更因为这件事情和刘炫割席绝交。刘炫在大业元年,举家迁往了钦州。
颜师古的思绪,极为复杂。
他虽然也是严谨之人,对郑言庆编纂三国,颇不以为然。只是人家从一开始就说过,只是自娱,或以娱人。而且郑言庆以小说而自居,并没有说,这部书就是正史。但凡小说,总有不实之处,流传于市井之中,有些夸张篡改,也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