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言庆面色如常,神情也非常平静。
包括黄文清在内,谁也无法看出,郑言庆内心的想法。
“这是我的事情,何需郑叔父出面?”
他突然开口,打断了郑宏毅的话语,淡然道:“宏毅,这件事情你莫要再管了,我自有主张。”
郑言庆越是这样平静,郑宏毅就越是心惊肉跳。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很压抑。即便是胆子素来很大的苏烈,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闭上嘴巴。
这就是鹅公子的气度吗?
灯火闪烁,从苏烈的角度来看,也只能看见郑言庆半边脸。
瘦削的面颊,如同刀削斧劈一样棱角分明。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怒气自他身上流露出来,只让苏烈一阵悸动。
郑言庆微微一笑,“黄县令,您不在掖县,怎么会在这里?”
他似乎不想再提‘投敌’的事情,把话题引到了一旁。可郑宏毅现在,却更希望郑言庆暴跳如雷,怒不可歇。若这样的话,郑宏毅还能劝说几句……但郑言庆越是不提此事,郑宏毅心里就越不踏实。看样子,言庆这一次是真的恼了!实在不行,一会儿写信给家里,让父亲早作准备。
黄文清连忙说:“公子有所不知,你离开掖县之后,正逢平原遭遇大旱。去年掖县安置了许多流民,以至于更多流民向掖县迁移。四月时,阿舅军袭击掖县。我仓促应战,但终究不是阿舅军的对手,以至于死伤惨重。后来水军还师,征发粮草,掖县却拿不出半点粮食。”
“所以……”
黄文清笑着点点头,“本来,若真要征集,也不是征收不上来。可掖县百姓本就贫苦,加之去年连续征收,已经不堪重负。我实不忍看百姓受苦,故而拒不征收,被郡府缉拿,重责三十棍,罢去掖县县令。我看掖县不太平,于是就带着家人返回故里。正好我与武邑县令,师出一门。王县令让我帮他,我又不愿再去管那些杂事,索性就呆在这驿馆,乐得一个清静。”
郑言庆闻听,神色庄肃,起身向黄文清一揖到地。
“黄县令心忧百姓,实乃天下官员之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