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阴沉着脸,默默看着尹宗道,好半天一声长叹,连连摇头。
“爹,那个李言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我与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平素见到他,也是毕恭毕敬,甚至对他李府的下人,也不敢有半点刁难。可是,他却毫不念及旧情,竟在柴县令面前造谣。这三年来,孩儿在任上是战战兢兢,尽心尽力。他凭什么让柴县令,罢了我的官职?”
尹宗道说到委屈时,忍不住放声大哭。
就在今日,柴孝和突然罢免了尹宗道县衙法曹的官职,并令其闭门思过。
尹夫人一旁也说:“老爷,宗道说的没错……那李言庆实在是太过狠辣,哪有这样子做事?”
“你给我住嘴!”
尹德突然发作,厉声道:“李言庆狠辣?他若是狠辣,你小命难保。
你可知你在巩县外拦截的人是谁?一个是纥豆陵氏族人,如今在蜀中出任眉山郡守窦轨之子,阳山府别将;另一个是前右骁卫大将军,上柱国长孙晟之子。你说人家偷你的马?可你知不知道,那匹马是长孙大将军的坐骑?难不成,是长孙大将军偷了你的马?
还有,当初我使你出任法曹,是希望你能借此机会,光复门楣。
可你看看,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事情?仅是拦截过往商户,收受费用就高达万贯。难道我尹家缺少这万贯钱帛?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如若捅到洛阳,按大隋律判罚,你人头不保。
柴县令,还算是给我尹家几分薄面,只是罢免了你的官位……”
尹宗道母子,顿时哑口无言。
关于征收过路费的问题,还是尹宗道的母亲,尹夫人出的主意。
尹宗道花钱大手大脚,出仕以后,更是找到了名头,时常吆五喝六,花天酒地。尹德一开始也没在意,但后来却发现,尹宗道花钱过于嚣张。为避免引起他人的窥视之心,尹德就停止了尹宗道的月例。可凭着衙门里的那点俸禄,还不够尹宗道喝一顿花酒,如何能够用。
尹夫人先是暗中给予,时间久了,她的私房钱也渐渐告罄。
于是母子二人私下合计,就想出了这征收过路费的招数。尹宗道身为巩县法曹,担负刑狱治安的责任,盘查过往客商,倒是名正言顺。而那些行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纷纷交纳费用。这过路费也不算多,大宗行商十贯,小行商一贯,基本上不会引他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