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碧血丹心 !
当川军的邓锡侯和孙震不远万里抵达徐州谒见李宗仁的时候,正是李宗仁焦头烂额头疼至极之时。
时间眼看已经到了约定的时候,楚尽忠却仍旧不见人影,菊纹酒店内空无一人,床单显然是被人滚过的迹象,上面还留余一抹殷红,唯独不见楚尽忠的人影。
李宗仁再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恨不得将楚尽忠大卸八块,在接连砸碎了三只杯子后,李宗仁愤然跺脚大骂道:“都什么时候了?睡女人什么时候不行?这若是在前线呢?莫不是为了一时之快连前线的战事都不管了?终究是个普通士兵,全然不顾大局,凭这样的草野莽夫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李宗仁嘴上虽然愤愤地骂着,终究却还是一摆手,命副官连忙去找楚尽忠的下落,不管怎样,必须在专门为了接他而来的专机返回武汉之前,将楚尽忠送上飞机。
等到李宗仁终于顺了口气,稍稍平静下来的时候,邓锡侯和孙震已经等候已久了。
川军多年驻守于川西成都,此番主动请缨参加抗战,实属是大义之举,为全面抗战而效力,中央为此甚为感慨,立刻将川军编为第二十二集团军,命担任了总司令的邓锡侯和担任副司令的孙震率领其第二十二集团军前往山西,参加第二战区的山西保卫战。
邓锡侯和孙震率部前往山西,行程曲折,加上部队本就给养匮乏,沿途都没有碰上补给兵站,为了让士兵吃饱肚子,这一路上也是大费周折,最令邓锡侯头疼的是,早在四川的时候,邓锡侯的防区以水路为主要对外交通要道,然而就这最为紧要的交通要道却被刘湘所封锁,以至于粮草弹药极度匮乏而无法补给,这也无不是邓锡侯决意率部出川的理由。
可以说,邓锡侯的部队基本是由性能低劣的土造武器作为配置,川军之骁勇善战虽闻名以广,但是毕竟是枪林弹雨的战场,若是以这样的部队配给情况上了战场,威猛善战的川军岂不是只能成了战场上的肉盾?
相比较被划分给了阎锡山第二战区的第二十二集团军,由刘湘亲自率领的第二十三集团军由川东出川,抵达南京的时候居然连自己的第七战区防区合在都全然不知,手下的士兵便殉战殆尽,届时,率第二十二集团军抵达山西的邓锡侯同时得知太原的失守,战争时代,相似的命运令邓锡侯感慨万千,在随着大军慌忙撤退途中,邓锡侯自知不可再坐以待毙,首要任务便是满足自己部队的给养,故此在沿途中设立的晋军军火补给库,几乎都被邓锡侯率部一扫而空。
邓锡侯擅自补给,对晋军军火库破门而入的举动,遭到了各方长官的严词相对,首先阎锡山便是不依不饶,大为震怒的阎锡山当即发电上级,请求将川军他调,蒋介石试图将川军塞给第一战区的程潜手中,谁曾想闻信的程潜对于在他看来如蝗灾一般的第二十二集团军避恐不及,居然在与军委会的电话中便将此事毫不留情地一口回绝掉。
大敌当前之时,军队却无人接收,邓锡侯也唯有苦笑,虽说战况当前,谁的军事补给都不是多得用不完的,可与川军相比,晋军的情况乃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邓锡侯自问,自己开仓放补给,于公,为的同是上阵杀敌为国效力,于私,让他如何看着自己那些直至如今仍穿着草鞋布衣拿着土枪的弟兄们到战场上去白白送死?
然而长官们自有长官的打算,一层一层的等级差别,注定了他们所关注的焦点并不在一处,一将功成万骨枯,士兵的送死,往往也是他们的“无奈之举”,官居要职高高在上的长官们,是管不了他们的死活的。
好在邓锡侯无处容身的时候,李宗仁倒很是痛快地将邓锡侯率领的第二十二集团军纳入了他第五战区的战斗序列中,时值韩复渠不战而退,第五战区大敌当前岌岌可危,这川军虽然自古以来就没有一个完善的编制,不管战斗实力如何强大,终究是杂牌,可李宗仁无兵可调,还有挑三拣四的机会?
将副官派走后,李宗仁亲自见了邓锡侯和孙震,两人对李宗仁甚是感激,当即决心当下譬如昨日死,从此在李宗仁的麾下效法先贤舍身报国,李宗仁为第四十一军、第四十五军各自拨调了新枪五百支,以及大量子弹和迫击炮。
此举与邓锡侯及孙震所言,正如雪中送炭,两人感激不尽,然而对于战势来说,这样的补给根本是九牛一毛,时值矶谷廉介率领第十师团自济南南进,作为邓锡侯和孙震即将前往前线防堵之对象,第十师团下辖骑兵旅、重炮营、野炮团等等,更有数十辆战车。
送走了邓锡侯和孙振,李宗仁心中感慨万千,正所谓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仗着蒋介石的重视而肆无忌惮的楚尽忠,和粮草匮乏不惜擅自不告而拿的川军,正是这句话再贴切不过的真实写照。
在副官四处搜索楚尽忠下落,恨不得将整个徐州城翻个底朝天的时候,机场已经人满为患,放眼看去便可看到大小箱子的行李,正在依依惜别的人,场面极其混乱。
虽说是为楚尽忠准备的专机,但事实上也并非为他一个人而准备,徐州战乱将近,不少官员富商正在想尽办法将亲属送往他地,铁路线路乃是不安全的,只能南下而不可北上,更何况如今时局纷乱,连南京都已经失守,纵观全国上下,究竟哪一处地点能称得上绝对安全?早已有人买通了关系,这架飞往武汉的飞机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眼看着起飞的时间将至,前来等候的人无不人心惶惶,生怕突生变故,却不知究竟在等候何人,更不知他们现在正在等待的楚尽忠,仍旧身处温柔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