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再上 !
简凤涅同冷宫三宝召开“回忆天子座谈会”之时,冷宫的门口上,一左一右,两位姿色不俗的女子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身着紫色宫装的女子,打扮的艳丽之极,望着对面笑了笑:“我当是谁,原来是魏才人。”
对面的女子雪着一张脸儿,缓缓行了个礼,语声微弱道:“妹妹见过贵人姐姐,姐姐万好?”她打扮的极为朴素,身后跟着一个圆脸的宫女,正是前些日子跟着齐嫔来的那位宫女玉叶。
紫衣女子挑了挑眉,道:“劳你记挂,好得很,只是魏才人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冷宫了?”
魏才人道:“前些日子听闻娘娘病了,本是同齐嫔姐姐一块儿来的,临出门咳的厉害耽搁了……今日有空,便特来探看。”
“她算哪门子的娘娘……”紫衣女子低低哼了声,又向着冷宫殿门处扫了一眼,道:“病了?她惯会装模作样,只是现在装样子也完了,陛下又看不到,再装的卖力也是徒然。”
魏才人轻轻咳嗽了声,道:“这个……娘娘病着之时,还请过御医,姐姐这些话,怕是不好给大病初愈的人听到的。”
“怕?”紫衣女子不屑一顾地笑了声,道:“我怕她?她算什么东西,当初在我们范家,也不过是个二等丫鬟罢了!如我一般……甚至更不如我似的人!”
魏才人略垂眸,眼底流露一丝极淡笑意,抬头时候却又如常:“这……既然在此遇上了,想必贵人姐姐也是来看娘娘的,不如妹妹就跟着姐姐进去如何?”她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旁边退开一步,作出避让之态。
果然紫衣女子见状,面上更多了几分得意,笑道:“你倒是识趣,我曾听西太后娘娘夸你性子纯良,老实会做人,今日才知道果然是真。”
魏才人面露惶恐之色:“太后娘娘不过是怜惜妹妹笨嘴拙舌的罢了……让贵人姐姐见笑了。”
紫衣女子轻蔑地看她一眼,得意洋洋地迈步向前,她身后的宫女也紧紧跟上。
背后,魏才人微微一笑,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玉叶,玉叶恰也露出笑容,四目相对,玉叶低声道:“娘娘,这番怕是有好戏看了。”
魏才人道:“没想到这番来竟正好遇上她,我们且跟着,见机行事。”
玉叶道:“主子圣明!”
两人见紫衣女子已经入内,才缓缓地拾级而上。
简凤涅一抬手,三宝停嘴,子规上前一步,悄声道:“方才奴婢看了一眼,来的人……其中一个是魏才人,另一个,依稀是……思簪。”
简凤涅只角儿“思簪”这个名字颇有几分熟悉,却一时想不到哪里听过。
康嬷嬷一听这个名字,却即刻怒发冲冠,叫道:“那个贱货还敢来?她当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简凤涅心头一动,依稀想起一些康嬷嬷说过的话。
子规忙道:“噤声,如今她正得宠,怎么说也身为贵人了,娘娘又在冷宫,先不要同她再结怨。”
康嬷嬷道:“子规你也知道已经同她结怨了!这个贱人,不过是伺候娘娘的丫鬟罢了,当初娘娘进宫时候,见她求得可怜,才把她当‘娘家人’一般带入宫中当贴身宫女,谁知这贱蹄子暗地里竟然……”
简凤涅不动声色听到此处,便咳嗽了声。
康嬷嬷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人是简凤涅,当下停了口,小声说道:“娘娘,这个倒是不怪陛下,先前她在范家,就一贯心比天高,妖妖娆娆地,若非是她求着娘娘巴巴地进宫来,此刻怕早就成了老爷的姨娘了……唉,不是我说……”
子规却只是不语,康嬷嬷一股怒气无处发泄,又不能高声,很是惆怅,便低低道:“娘娘,您可要再多长几个心眼儿,当初有关娘娘那些风言风语,我瞧着,跟这贱蹄子脱不了干系……”
简凤涅似笑非笑道:“放心吧嬷嬷,给蛇咬一口不稀奇,再被咬第二口的话,那也活该死掉算了。——且先让我看看咱们的贵人娘娘。”
她说着,便一抬眼,望向冷宫门口,却见一抹妖娆的紫色影子,正向着这边而来。
岳思簪大老远地就看到简凤涅躺在长椅上,身边儿围着那几个失心疯了的冷宫妃嫔,在她身前,康嬷嬷站得如一尊铁塔,先前岳思簪对康嬷嬷是有几分忌惮的,然而现在……
她将下巴高高抬起,步子放得慢了些,不疾不徐到了简凤涅身前,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妹妹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好?”
简凤涅笑了笑,看向康嬷嬷,道:“嬷嬷,本宫哪里来了这么些妹妹,前日刚走了一个,今日又来了一个,走马灯儿似的,……病了一场,眼睛也不大好使,嬷嬷你且替我瞧瞧看,今日跟昨日那个,是否是同一个?”
康嬷嬷闻言,面上浮现一丝喜色,便上前一步,笑道:“那奴婢可要瞪大眼睛好生瞧瞧,宫里头的诸位,可都生得同样国色天香,奴婢一时也看不清是不是了……”
瞧着她一步一步逼近,岳思簪一怔,望着康嬷嬷熟悉的脸,顿时想到昔日被她那肥胖五指山强力镇压的滋味,身不由己后退一步,色厉内荏道:“你,你想干什么?”
康嬷嬷道:“我要干什么?自然是要好好地看看贵人了,贵人这向来可好?啧啧,不用做粗活,这身皮肉倒是养的水嫩了起来……”
此刻身后传来脚步声,岳思簪回头一看,却是魏才人同玉叶来到,岳思簪一咬牙,站稳脚步,道:“你既然认得我,还敢无礼?”
简凤涅道:“谁敢无礼?怎么个无礼法儿了?”
康嬷嬷闻言,才收了那一脸狞笑,回身走到简凤涅身旁,温柔道:“娘娘,奴婢看清楚的,来的人是思簪呢,哦,不是……瞧奴婢这记性,还以为是当年那个粗使丫头呢,现在是贵人了,是岳贵人来看您啦。”
简凤涅嘿嘿地笑了,也不说话,眼睛在岳思簪脸上扫了扫,道:“嬷嬷,别总提当年的事儿,现在这世道,能爬上去是靠本事的,何况人家既然来了,咱们得以礼相待。”
康嬷嬷道:“娘娘说的是。”
岳思簪被简凤涅轻描淡写地几句话说的不知所措,便微微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