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嬷嬷在旁一看,却见是两个五点,一个六点,她便得意扫了范瑜一眼。
凤涅扫了一眼旁边的石凳,康嬷嬷立刻会意,手一挥,身后跟着的宫女们上前,将捧着的锦缎厚垫子放下,又将捧着的茶具布置开来。
凤涅缓缓落座,此刻侍卫们尽数退了出去,只有范瑜不敢退,仍单膝跪在面前。
范夫人本欲说话,见状心头一动,便悄无声息退了出去,身后一干女眷也纷纷而退,都站在亭子外低着头。
凤涅望着范瑜,道:“二哥哥这一向可好啊?”
范瑜道:“劳娘娘牵挂,微臣一向甚好。”
凤涅道:“是啊,本宫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性子倒是一点儿没改。”
范瑜略大了胆子,抬头看向凤涅:“娘娘……饶恕,微臣是因天热,一时忘形。”
凤涅道:“联合当班侍卫围赌,他们可都是负责保护本宫的,倘若让有心的贼子有机可乘,这件祸事,二哥哥可是担当不起啊。”
范瑜面上露出些许笑意,求道:“求娘娘高抬贵手。”
凤涅轻轻啜了口茶,略俯身靠近范瑜,道:“本宫倒是想饶恕了你,只可惜本宫身为皇后,自然更要以身作则,实在没法子将律法置之度外,二公子如此目无法纪,倘若就此放过,未免不长记性。”
范瑜瞪大眼睛:“什么?”
凤涅道:“念在是初次,跟随着便不予追究,只落在二公子一人头上,不知二公子觉得本宫这样处置是否恰当?”
范瑜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等等,范悯……”
凤涅轻描淡写道:“嬷嬷,他说什么?”
康嬷嬷道:“奴婢没听错的话,二公子直呼了娘娘的名字……”
凤涅漫不经心看看自己手指上的黄金戒子,实在赏心悦目,便道:“罢了,本宫也不是小心眼的人,这件事就算了,免得两罪并罚,二公子受不了。就只究他聚众围赌之罪算了,……就在这亭子外头,小小地打上十五板子吧。”
亭子外范夫人听了,身子微微一抖,却不曾做声。
此刻禁卫上前,将范瑜拉出去,范瑜似乎回过神来,叫道:“娘娘,恕罪啊!”却不由分说地被拉出去,劈里啪啦打了起来。
凤涅听着起伏不断的板子声,看外头的女眷们个个色变,便对康嬷嬷低语几声,康嬷嬷出了亭子,对范夫人道:“娘娘说今日累了,有劳各位女眷相陪,娘娘欲回去歇息,请各位也自退下吧。”
范夫人扫一眼嗷嗷乱叫的范瑜,毫无异议地行礼遵从,带着众人退了。
一直等这些围观群众都退下,十五板子也干净利落地打完了,太监将范瑜扶起来,范瑜一瘸一拐地到了亭子外,跪地道:“谢娘娘……轻罚。”
凤涅望着他一张小白脸上见了汗,官服上也渗了汗渍,也不知屁股坏了没有,便道:“二公子请上前。”
范瑜手扶着腰,呲牙咧嘴进来,勉强跪下。
凤涅轻声道:“二公子知道自己今日为何受罚么?”
此刻人少,侍卫都有退了开去,身边只康嬷嬷等几个心腹。
范瑜一咬牙,低声道:“我倒是……小看了你。”
“哦?怎么个小看法儿?”凤涅唇角微挑,望着范瑜。
范瑜一扭头:“你无非是……记恨我昔日对你……”
“如何?”
范瑜皱眉,闷声道:“罢了,也算是我自作自受,又无防备,不晓得你如今变得如此厉害。”
“本宫哪里厉害了,”凤涅笑道,“倘若厉害的话,二哥哥你此刻便连话也说不出了。”
范瑜哼了声,不敢多言。
凤涅收了笑:“只不过……本宫有一宗疑问想请教二哥哥,不知你能否据实告知?”
范瑜转过头来,望着凤涅:“何事?”
凤涅道:“当初,本宫在府里之时,二哥哥以欺负本宫为乐,还次次变本加厉……”
范瑜一张刚刚微红的脸复又变白,他生得倒是很不难看,下巴尖尖,手指细长,只是气质上有种阴柔不正似的,眉头一皱,神色忐忑。
凤涅道:“别慌,本宫不是要再追究什么,只是想问问,二哥哥明明乐此不疲,为何后来,二哥哥忽然一改性子,不再找本宫的麻烦呢?”
范瑜肩头微微一抖,嗫嚅道:“这个……自然是微臣……改邪归正。”
“良心发现?”凤涅仰头一笑,“本宫先前还说二哥哥你的性子一如既往,你自己也认了,又何来良心发现改邪归正一说?”
范瑜眼神闪烁不定,抬头看一眼凤涅,对上她的眼睛,终于恼道:“罢了,对你说了又何妨……难道你还不知么?那一次我欺负你,被……被那人看到,他便狠狠教训了我一顿……”
凤涅凝眸:“那人?”
“你何必非要问我说出来?”范瑜神色里有几分畏惧,却又不敢不说,声音压低,道:“自然就是……就是当今圣上。”
作者有话要说:嗯,顺藤摸瓜,会把真相一枚一枚地刨出来的~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