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迢摸了摸棺材盖,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棺盖推开二指宽。
一殿和六殿同时眼皮一跳,后者瞬间跳开两步,离棺材远远的:“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吗,就敢贸然开棺?!”
迟迢不以为意:“打开之后不就知道了。”
“说的没错。”非亦转了转手上的灰白细棍,“何况你们两个是阎罗诶,冥界鬼差之首,鬼见了你们就跑,开个棺怎么了?”
六殿嘴角抽搐,揉了揉眉心,幽幽道:“你如何确定,这棺材里躺的是鬼?”
气氛一凝,入耳尽是风穿过通道,掀起的幽幽之音。仔细听来,好似掺杂着一丝丝轻微的嬉笑,令人毛骨悚然。
非亦有些尴尬:“棺材里躺的当然不是鬼了,是尸体才对,小妖尊,那棺材里的尸体是男是女?”
迟迢低着头,半晌才开口,沉声道:“不是尸体。”
非亦眉心一紧,握紧了手中的东西,一殿六殿俱是脸色难看,警惕地盯着棺材。
墓室里气氛骤然紧绷,连呼吸都轻了几分,一时之间,除了迟迢,所有人都进入了紧张状态。
应向沂吞了吞口水,将大氅拢紧了些,他总觉得周遭阴风阵阵,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
“不是尸体,那是……什么?”
「砰」的一声,棺材盖直接被推到了地上。
面无表情的迟迢突然一笑,毫不客气地哂道:“是什么你们自己来看看不就得了,一个个怕成这样。”
众人:“……”
棺材里躺着一个女子,面若敷粉,唇红肤白,生的一副花容月貌。她闭着眼睛,神态安详,不像是死了,倒像是正在酣眠。
应向沂对这些东西还是颇为忌讳的,并未靠近,只探着头张望了一眼:“不是尸体,难道她是个活人不成?”
一殿目光微滞,片刻后摇摇头,食指和中指夹着一道赤色灵符:“不,她不是,只是障眼法罢了。”
灵符甩进冰棺之中,炸开一簇亮丽的火焰,冰棺中的女子霎时间便被焚烧殆尽,化作一捧飞花。
风起花落,无数花瓣从冰棺中吹出,飘满了整座墓室。
墓室的通道轰然倒塌,石块堵住了通道,唯一的出口被封死,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
“小心!”
迟迢将应向沂护在怀里,湖绿色的眸子穿透黑暗,直视着飘落的花瓣。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冰棺上。
就在这时,飘落的花瓣突然燃烧起来,火光照亮了整座墓室。
冰棺不知何时合上了棺盖,被烧毁的假尸体正端坐其上,她伸手接了一片花瓣,含在双唇之间,借由花汁将过分苍白的嘴唇染红。
应向沂怔怔地看着那女子,莫名有股熟悉的感觉,好似经年累月故人重逢,又像岁月悠悠恍然梦回。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鼻尖已泛起了酸意。
沉抑的声音幽冥鬼魅,有如蛇信子一般,舔吻上耳畔:“她很好看吗?”
应向沂浑身一僵,直觉令求生欲爆棚:“刚刚仔细看了看,没有你好看。”
非亦恶心得够呛,朝天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小妖尊你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还与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争风吃醋。”
六殿深以为然,头一回觉得这可恶的魔尊说的也没错:“这位姑娘分明貌美如花,论容貌,不输六界之最。”
迟迢轻轻地笑了声,冰凉的唇贴在应向沂后颈,缓慢啄吻:“看来他们都觉得阿应在说谎。”
被扼住脖颈的刺激感太过,令应向沂心跳很快,理智在疯狂预警,身后这个人很危险,情感上,他却心软得厉害。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心目中,阿迟是最好看的,至于其他人,都不在我眼中。”
后颈上的唇一停,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应向沂眯了眯眼,头皮发麻。
迟迢两只胳膊圈着他的腰,仿若孩子一般:“阿应一定要说话算话。”
若你眼中有了他人,他人的命和你的眼,我都不会放过。
应向沂无端想起刚从水潭中捞出小蛇的时候,每一天小蛇都会长大很多,他并不是一开始就相信小蛇不会伤害他,每次同枕共眠也要做心理准备。
危险总是迷人的,拥抱着不定时炸弹的感觉很刺激,是理智与情感的针锋对决,只要尝过一次就会上瘾。
应向沂有时觉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面想要安逸平静的生活,一方面又渴求危险。
条条是他赌赢的奖品,故而,他永远不会松开迟迢的手。
即使迟迢现在给他的危险感觉比收养条条时更重。
“诸位聊的太热烈,都忘记我了。”
飞花如箭,转眼间便飚到了众人眼前。
灰白色的长棍一扫,好似碰撞到了钢针,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而后,花瓣便被削成碎片,轻飘飘落了下去。
女子掀起眼皮,眸光潋滟:“骨杖十三之八,你是魔界之人,魔祖东祝是你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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