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但是……”
应向沂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劝道:“午时三刻阳光明媚的时候多好,非要在晚上挖坟,你不知道夜里阴气重,容易碰到脏东西吗?”
迟迢完全没将他的顾忌放在眼里,抬了抬下巴,隐隐露出一点锋利的犬齿尖:“无非就是些鬼啊邪祟啊,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没必要在意。”
他停顿了一下,含情脉脉道:“阿应不觉得这种约会很刺激吗?话本里都是花前月下,无趣极了,我们第一次约会,一定要做些让人印象深刻的事!”
应向沂:“……”
老婆天不怕地不怕,胆子贼大,头一天约会就拉着我挖别人的坟。
应向沂劝不动他,颓然地抓了抓头发:“你想挖就……挖吧。”
大不了他离远一点。
迟迢欢呼一声,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摩拳擦掌地挑选起下手的位置。
应向沂无奈扶额,蹲在原地自欺欺人。
他家的小白龙丰神俊逸,强大到鬼怪都不敢近身,连娱乐项目都如此清新脱俗,丝毫不做作,实乃天上人间独一份儿。
「咔嚓」一声,坟碑被拔了出来。
下一秒,应向沂往后仰了仰身,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光滑洁白的坟碑。
迟迢拍了拍手:“我要动手了,阿应你不是好奇那坟碑吗,可以研究一下。”
语气体贴,仿佛在说「我忙着,你自己先拿这玩意儿打发打发时间」。
应向沂一阵语塞,半晌才回过神来,认命地拿起了坟碑,接受了他的好意。
山顶上光秃秃的,什么植物都没有,月光没有被遮盖住,完整地落满了地面上。
应向沂摩挲着洁白的坟碑,借着月光仔细端详。
摸了一会儿,他发现不对劲了,这小坟碑上似乎有字。
眼睛看不到,但是能摸得到。
应向沂精神一振,指腹抵着坟碑,细细地描摹起来。
他的空间想象力不错,仅靠摸索就能够辨认出坟碑上的字是什么。
不过这坟碑上的字实在太多,密密麻麻的,几乎占满了碑面,他不得不从边缘开始,一点点辨认。
突然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漫天的沙石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应向沂手一抖,刚才费劲记的内容都忘了,他额角暴起青筋,怒气冲冲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迟迢明媚的笑脸。
原来耸起的小土包被炸开,地面凹陷下去,一袭白衣的青年就站在坑里,衣袂飘飘,扭头看过来。
月光从他的发梢跌落,缀在眼睫上,将原本凌厉的眉眼柔化。
再多的溢美之词也形容不出他的模样,应向沂处在此间,只能想到余光中先生的诗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绝色兴奋开口:“阿应,我炸出黎长思的棺材了!”
“……”
应向沂心累不已,所谓幻想破灭,不外如是。
他揉了揉眉心,将脏话咽了回去。
坟碑上的内容太多,最好用纸笔顺路记下来,但现在条件有限。
应向沂将坟碑收进储物戒中,起身来到迟迢身旁:“有什么发现吗?”
尽管他的心上人胆量十足,但挖坟开棺材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也是要陪同的。
就算来日遭了报应,他们也得一同受着。
“棺材挺普通的,上面没有乱七八糟的封印和法阵,至于其他的,得打开看看了。”迟迢从善如流,问道,“阿应有什么发现吗?”
应向沂颔首:“有,那坟碑上有字,眼睛看不到,要靠摸的。”
没想到那坟碑上真的有线索,迟迢瞪圆了眼睛:“什么字?说了什么?”
“还没弄清楚,字太多了,得回去慢慢辨认。”应向沂努努嘴,“先不说那个了,开棺吗?”
“开!”迟迢遗憾地叹了口气,“刨人坟墓,理应烧人棺材的,可惜了。”
应向沂:“待查完线索,再烧也不迟。”
迟迢眼睛一亮:“阿应好聪明!”
应向沂失笑,心说自己是耳濡目染,被迟迢带坏了,也寻思起怎么干缺德事了。
棺材是民间普通的棺材,四角钉了长钉,将棺材盖和棺材紧紧的合在一起。
为了过一会儿烧得更过瘾,迟迢没有粗鲁地拍碎棺材,颇为认真的将封棺材的钉子□□,然后才推开棺盖。
一回生,二回熟,加上云海秘境中的棺椁,这已经是应向沂第二次看到开棺了,惧怕少了大半。
棺材盖推开半个手臂的长度,他离得不近,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只听得迟迢「咦」了声,很惊讶似的。
“怎么了?”
“阿应,这里面不是衣冠冢。”迟迢语气古怪,“这里面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