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寒溪心惊不已,问旁边的夏温清:“附近那一道雷劫留下的痕迹你去看过了吗?”
“去看了,就离这不到一百里,那边半个山头都被劈没了,都过去一天了,还残存着天道的威压……”
他啧了一声:“倒是没见到有人在那历劫的痕迹。”
覆寒溪望着眼前封闭的界,目光沉沉。
这么大的动静,那些敏锐的化神老祖很快就会寻来。
夏温清道:“你说,这个女孩也去过长哭崖。她和那位有什么关系?”
覆寒溪摇头:“还不知道。但她活着从长哭崖出来了。”
环顾四周,这里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没有别人了。
夏温清他压低了声音:“这么大的动静……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覆寒溪望着眼前深重的白雾,蓦地生出一种看不清前路的茫然。
“先给掌门传信,再做定夺。”
……
迷雾里的界已是黑夜。
原本热闹非凡的院落中因为这突然出现的一行人,而安静了片刻。
长乐镇不大,所有人都共用一处水源。
今日宴席上所有的菜肴、饮水,皆是从那一口井里取用。
有的人当即就是面色一黑,满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他在井水里下了毒!完了……我肚子好痛……”
所有人忽地齐齐转头,眼神看向同一处——他们面无表情地望着那被押在壮汉手中的男孩。
“一出生就克死了他爹,全靠镇上人给你一口饭吃,没良心的白眼狼,竟然还想害死我们。”
“员外郎,今日在你府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可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啊。”
面对着所有人的注视,男孩神情甚至没有分毫的波动。
几个壮汉对他的动作极其粗鲁,推搡着把他带进了院里,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
那一具瘦弱的身躯晃了一下,扑在地上。脸上、身上顿时多了许多擦伤的痕迹。
但他缓缓坐起来,像是浑然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脸上是一片寂静的漠然。
他漠然看着眼前群情激愤的众人,眼中带着几分轻蔑。
幽深的墨瞳漆黑一片,无情无绪地看着众人,莫名给人以森然恐怖之意。那些叫嚣着要处置他的人,看到这眼神,不由得从心底升起恐惧来。
这分明不是人类能有的神情,似是地狱的恶鬼。
他们蓦地退后了一步,恐惧带来更浓重的杀意:“今日就当是为长乐镇除害了。”
“他应该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杀了他!”
张员外处于人群中央,今日他穿了一身黑红的吉服,庄重的色彩让那一张总是带笑的脸变得严肃沉郁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
张员外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手颤了一下。
众人灼灼的注视下,他终于干哑着开口道:“来人,架火。”
闻言神情激愤的众人总算平和下来,露出满意的神情。
“火刑啊,没什么新意……”
“不过也好,妖物总该是用火的。”
他们阴阴地笑了,动作娴熟地开始搬开桌椅,准备在府里清出一片干净的空地来。
这么多人自发地忙碌起来,可奇异的是,许多人在这一片不大的地方同时动作,整个场景竟丝毫不显得杂乱,反而十分有条不紊。
仿佛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做过许多次了一般。
“等等。”
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忙碌的众人一顿,齐齐看向发声的人。
那是一个身穿蓝粉色襦裙的少女,她的眼中映着阖府的红光,眉眼灼灼如星。
多好看的人呐,长得跟仙女似的。
她破开人群走来,人们不自觉地想要给她让路。
她却直直走向了跌坐在地上的男孩身边。
一直控制着他的几个壮汉顿时一愣,连忙出言道:“您别靠近他,他是不祥的妖物,会伤人的……”
几人伸出手就想拦住她,但没想到却根本碰不到面前这看似柔弱的少女。
她轻盈得像是一只蝴蝶,他们甚至看不清她是如何动作的,只能看到浅蓝色的裙裾绽开一道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