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突然一阵涌动。盛朗眼疾手快地将林知夏用力拽进怀里,紧紧搂住,避开了那一波冲击。
林知夏还没反应过来,脸就埋进了盛朗的怀里,一股温暖的气息涌入鼻端。
这家伙居然都这么高了,胸膛什么时候这么坚实宽厚了?
虽然还未成年,可盛朗几乎拥有了成年人的体魄。他还没停止长个子呢。真不知道他将来会长得多高大。
被紧拥的感觉对于林知夏来说也很陌生。他长大后,林安文就不再抱他,取而代之的是摸头和拍肩了。
可人大概天生对身体亲密的接触充满向往。
手臂环住彼此的身躯,体温交融,心跳同步。尤其在这个寒冷的冬夜,身边的人又有着自己早就熟悉的气息。
盛朗的怀抱让林知夏觉得格外地安心和舒服,就像和他一起挤在冬日的被窝里,阳光照在被子上,把被子下的身体晒得暖烘烘、懒洋洋的。他可以这么躺上大半天。
可盛朗很快就松开了手。
没事吧?盛朗低头轻声问,没给踩着吧?
没。林知夏有些不舍,但是也松开了手,我们往旁边走吧。中间人太多了,不大安全。
盛朗仗着个子高,踮起脚尖左右瞧了瞧,望见一处人不多的地方,拉着林知夏钻了过去。
这里是一处花廊,是专门布置出来给游客歇脚和拍照的地方。
花架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槲寄生花环、圣诞彩球和雪花。地砖里嵌着的灯向上投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柱,将装饰品照得美轮美奂。
架子顶上的白色灯光落下,落在槲寄生上,也落在两个少年的头顶和肩头,像洒了一层薄雪。
阵阵甜蜜的奶香从一旁的甜品店里飘出,伴随着轻松欢快的圣诞音乐。
圣诞节在国内早就演变成了异教徒们的一个情人节。花廊里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有一对就站在盛朗他们旁边,前一秒还在自拍合影,紧接着就抱在了一起,若无旁人地开始接吻。
盛朗板着脸别过了头,耳朵尖却是红通通的。
林知夏噗哧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居然红了!你少装清纯了。当年是谁带着我去小旅馆里看客人办事的?
那是冻的!盛朗说,亲嘴儿有什么好稀罕的?哪儿亲不行,干吗一个二个都跑到这里来?
这里挂了槲寄生呀。林知夏指了指头顶那些墨绿色的树枝环,你不知道?老外有个说法,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情侣,就能永远在一起。
盛朗抬头望了望,目光又落在了林知夏的脸上。
林知夏仰着头,落下来的白光让他看着仿佛站在雪地里,漆黑的眸,红润的唇,面容有着难以描绘的清秀。
街边的店里,轻柔悦耳的女声正在轻唱着。
Abeautifulsight.(美景当前)
We'rehappytonight.(今宵欢愉)
Walkinginawinterwondernd.(我们漫步在冬日的仙境里)
林知夏朝盛朗温和一笑:圣诞快乐,小狼。心想事成这种祝福太不走心了,我换一个。祝你今后的人生能乘风破浪,将所有艰难险阻踩在脚下,攀登巅峰。
这一刻,盛朗觉得自己的心融化了。
他没有生出冲动的欲念,对性向的苦恼和对暗恋的绝望都暂时不再困扰他,心里只有满满的温暖和爱意,如温泉水波一般在胸膛里回荡。
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声。
江对岸,数道烟花冲上了夜空,散作漫天五彩缤纷的花火。
两个少年并肩眺望着夜空。
对面不就是咱们永安吗?那在楼顶也能看到吧?林知夏问。
是哦。
所以,我们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挤成狗是图啥?
那明年我们就回永安看,就我家楼顶,也整点这些树枝挂上。
那你得赶紧把那个心眼妹给追到,不然没人和你亲嘴儿,挂了多浪费。
盛朗搂着林知夏的肩,笑着没回答。
四舍五入,也就是在拥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歌是Jewel的《WinterWondernd》,很好听的圣诞歌。
小狼的秘密被杨大识破了
第二卷:时雨
第33章
元旦过后,寒假也开始远远地对学生们招起了手。
学校进入了期末冲刺复习的气氛之中。再吊儿郎当的学生此刻也都稍微收了心,翻开了书本。
林知夏的期末冲刺班也再度开班,学生还是盛朗和孙明珠两人。盛朗依旧得到林老师特别的关注,比如一道题重复做错,就会挨抽。
放学后,生物竞赛班的带队老师将林知夏叫到办公室,和他谈了一下冬令营的事。
参加生物竞赛冬令营是比赛前很关键的一个步骤。通常情况下也是一个必要的步骤。
可是林知夏遇到了一个麻烦。
他是奖学金生,但是这笔钱没包括冬令营的费用。而冬令营的费用还真不是个小数目。
尤其是这两年,举办方做事风格越来越奢华铺张,喜欢把冬令营放在郊区的高级度假村。美其名曰封闭式训练,却是借此机会狠狠地收取一笔食宿费。
尤其是今年的冬令营,听说还会组织学生去省内名校参观实验室,又新增了一笔旅行费。
无奈冬令营不仅会带着学生拓展知识,还会请名师来讲座授课,很有助于来年的竞赛考试。所以纵使收费越来越贵,参赛选手依旧拼命往里面钻,争当最佳韭菜。
你一定得参加!生物老师不肯放弃这么个种子选手,费用的事,我去想办法找学校申请,看有没有可能拨给你。
林知夏回去后乖乖地等消息,等到却是学校没法拨款,这笔费用只能他自己出的答复。
多少钱?盛朗问。
林知夏说了个数,五位数。
我个去,他们怎么不去抢?
比抢还省事呢。林知夏趴在课桌上,两眼发直,收费这么贵,学生们都还削尖脑袋往里面挤呢。我不去,多出来的名额一大群人抢。
而且林家的经济状况,最近有些捉襟见肘。
为了给林知夏攒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林安文舍不得给自己买社保和医保,生病了只肯去抓点便宜的中药吃。
去年林安文一直腹痛,本还瞒着林知夏,是刘姐看不过去,给林知夏通风报信。
林知夏从学校请假回家,强行拖着林安文去医院检查,重度胆结石,紧急做手术,切除下来的胆囊都只剩一张皮了。
林知夏当时等在手术室外,看了医生端出来的那玩意儿,脸色煞白,眼眶却红得几乎滴血。
林安文没有医保。这一笔医药费将他存了那么多年的银行卡清了空。
病愈后,林安文的身体明显不如过去,而给人推拿又是一份体力活。他接的活少,收入也不免减少,哪怕加上林知夏暑假打工的收入,一年下来也不过存了两三千块。
这钱是来应急的,用在这么一个奢侈的冬令营上,非常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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