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掉了?
沈亦棠眉头微蹙,这水汽怪异得很,能腐蚀一切物质,看见的看不见的,刚刚他几次想要探知小娜的位置,全都被浓重水汽阻挡,无功而返。
我倒觉得她更想要我们的命。
果然,夙任话音刚落,沈亦棠旁边的空间水纹微不可闻的闪过,漆黑的手掌悄无声息的袭向沈亦棠头顶。
夙任早在小娜出现之前就动作起来,钢筋一样的大手死死抓住小娜的手腕,任凭小娜手腕处迸发出腐蚀性更强的墨色水汽,就是岿然不动如山。
夙任左手使力,暴力的把人拉回现实,而后狠狠甩在地上。
剧院此时已经被水汽腐蚀的七七八八,小娜浑身穿着比基尼在废墟里滑行了至少十几米,在身后留下一条深黑色的痕迹。
不得不说,剧院沉积百年的灰尘到是救了小娜的小命,细腻的灰尘几乎没有让她受到擦伤,如果是在地面的话,估计这会儿已经是个血葫芦了。
夙任摔这一下,可是用足了几分力气的,连没有实体的小鬼头儿都被摔出了小娜的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小娜直接人事不省
人活一世,总有些要用命去守护的东西,总有一个不得逾越半分的底线,而沈亦棠就是夙任的底线,不管是小娜还是小鬼头儿,在他眼里,都已经上了可杀的名单
雾蒙蒙的天空,没有一丝阳光透过来,斑驳的乐园仿佛被时光遗忘的角落,落满了回忆的青苔。
小鬼头儿跪伏在泥泞的土灰色地面上,惨白的小脸上嘲弄的神色一闪而过,空洞洞的眸子盯着不远依旧衣着光鲜的两人,炸毛的猫儿一样。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小鬼头猩红舌尖舔舐下唇,瘦削的身子炒豆子一样,咯嘣作响,像是不堪承重的竹子,随时都有可能崩断。
自古以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杀你你杀谁,天上地上都没人过问,可你滥杀无辜,那就是乱了规矩,造了业障,少不得有人要来管一管。
小娜情况有些不好,小鬼头在她身体里待了不短的时间,人气被鬼气消磨很多,少不得要大病一场,而且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因为阳气羸弱,少不得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少女莹白的身躯沾满灰泥,比基尼的肩带在滑行的过程中断裂掉,昏迷的小娜对此一无所知。
最近纸人的消耗量陡然大了起来,沈亦棠下意识的去摸口袋,没想到却摸了个寂寞。
老子才不管那什么劳什子的规矩,都是活泼爱笑的年纪,凭什么他们就能笑的那么开心?凭什么我要因为别人的过错被封死在水底六七十年?凭什么!
小鬼头空洞洞的眼眶洇出两行血泪,滴答滴答滑落在地面上,转瞬又消失不见,被土壤吸收了。
他们在我面前笑的有多开心,我就要让他们有多绝望
未经他人苦楚,莫劝他人良善,沈亦棠心知这个小鬼头生前死后定是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才会有如此浓重的怨气,任何开解的话语在他耳中都是对他所受苦楚的否定,没准还会起到反效果,还没有直接送这个小鬼往生实在,希望他下一世在这个年纪同样也能看星辰云海吧,而不是被困在死水里惶惶数十年
沈亦棠翻出一张符篆,灵巧十指翻飞,一只小小的孔明灯出现掌心。身为鬼物,小鬼头对这这类事物的感觉分外灵敏,孔明灯亮起的瞬间,他便第一时间感应到了另一个的世界的气息。
你还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我顶多不找他们麻烦还不行吗?我*&*&&*&&*
小鬼头见沈亦棠确实没有停手的意思,直接炸毛了,阴气水纹一样扩散,近乎不要命的想要逃脱夙任的束缚。终于小鬼头就如同阳光下破碎的小水花一般炸裂开来,倏而远逝。
你还真是没用,让这么个小萝卜头儿跑掉。
夙任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漂浮在半空的小小孔明灯像是受到召唤,缓缓落在夙任掌心,回答道。
这小东西怨气很重,还有执念,就算是送到那边估计也是送到十八层地狱,还不如让他痛痛快快宣泄个干净,自有路过的鬼差引他入冥府。
那要是他死性不改,伤及无辜,那罪过不就大了?那业障多少会算在你头上!
沈亦棠静静看着夙任修长的十指三两下将孔明灯改成一个小纸人,随后吹了一口仙气儿,小纸人迎风见长,落地的时候已经和正常人无异,神情冷峻的替小娜穿好史努比的比基尼,将人打横抱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被时光遗忘的乐园。
虽然那小东西比泥鳅儿还滑溜,可逃出去还是要付出一定代价,他现在啊估计只有力气去完成最深的执念,其他的想都不要想。本来还在四五米开外的人,下一瞬间直接出现在眼前,鼻尖贴着鼻尖,近到夙任可以感觉到沈亦棠每一寸脉搏。
你是不是担心我?
沈亦棠赏给他大大一个白眼儿,将人推走,我是担心你脚下那块儿地,吸收了厉鬼的眼泪,方圆百米至少十年都会寸草不生!
沈亦棠这幅灵动夹杂着一丝俏皮的模样,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看到了,知道他是在说笑,也不气恼,乐呵呵的盯着他,好像他脸上涨了一朵花儿一样。
好像自从两人相识相知以来,夙任做的最多的就是眼不眨的盯着他,对此沈亦棠已经免疫了,先前还会因为这样一个花样美男注视着自己,心脏还会蹦跶的快那么一丢丢,现在!呵呵
随手在地上扔了一张聚阳的符篆,沈亦棠留下一个潇洒的背景,扬长而去。
海盗船废墟处,旁边十几名工人分工合作,配合着两台挖掘机干的热火朝天,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差不多挖到七八米深。
在场所有人,只有尹楠能看到一旁闭目养神的阿瑶,而闭目养神的阿瑶在听到地底传出来的一声清脆响声时,睁开了一双凤眼。
下面作业的工人陆续被挖掘机送上来,伴随着石块儿碎裂声,没有了顾虑的两个大家伙没一会就挖开了上层的足有半米厚的石板,露出了密封的石室。
四五米见方的石室不知道有多深,蓄满了黑色的污水,一具小孩儿的尸体紧紧趴在水面上,露在水面上的皮肤就像被福尔马林泡过,虽然看起来有些变形,却没有腐烂的痕迹,到是身上的衣物仅剩下两三片布条紧紧贴在肌肤上
湖城一间极不起眼的养老院内,泛黄的楼道成了最好的传声筒,直接把三楼最里面一间宿舍里发生的争吵来了一场现场直播。
枯燥的养老生活,这种调剂可不常有,不管是在宿舍里的,还是趴在窗台上的假装看风景的老人,耳朵都竖到了头顶,生怕错过了分毫,明天少了一项谈资。
不是说吃猪肉白菜的饺子吗?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gu903();老头子看起来骨瘦如柴,可嗓门可不小,指着咬了一口的饺子,干枯如同枯树枝一样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点着站在门口的另一个稍显富态的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