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绕绕,形影不离的两个人还是在相识的老板摊儿上吃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馄饨下肚,浑身都暖洋洋的,血气上涌,沈亦棠神色有些怏怏,直接一头扎在夙任宽阔的脊背上迷糊了过去。夙任顺势掉了个头,径直骑回了棺材铺,既然已经旷课了,那索性就旷个彻底吧
夙任骑得格外稳当,速度也不快,耗费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功夫回到棺材铺的时候,沈亦棠早已睡熟,小脸蛋红扑扑的
这一觉睡得极其舒服,等沈亦棠从床下爬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的事情了。
醒了?
废话!
沈亦棠心里诽谤,下一秒眼前一花,一团阴影直接覆盖下来,微凉温润的触感蜻蜓点水一样落在面上、唇角。
适可而止。
拍掉伸进衣服里的爪子,沈亦棠神清气爽的钻进洗手间,利索的把自己收拾干净,看着镜子里面颊微红,稍稍挑起眼角中略带餍足,水灵灵的自己,默默诅咒夙任一百遍啊一百遍。
呼呼出一口浊气,缓缓揉捏一下腰肢,酸涩的感觉几乎感觉不到,沈亦棠这才松了一口气那种怪怪的感觉好像一直在提醒着他什么,让他倍感不适。
现在的他还有意识到,这种隐隐绰绰的感觉,将会是他往后余生的常态。
小纸人在口袋里放的时间有些久,边边角角有些褶皱,沈亦棠不在意的随手将小纸人扔到洗手池,小纸人几乎瞬间被水花洇湿,眉心那滴嫣红的血渍一圈一圈在平静的水面洇开之后,小纸人便深深沉入池底。
一张明黄色的符纸在沈亦棠指掌间燃起一簇跳动的小火苗,符纸燃烧殆尽,小火苗却不熄灭,像是有自己意识一样,跳进了洗手池中。
神奇的是,小火苗掉进水里那一刻,居然没有熄灭,反而越着越旺盛,眨眼的瞬间整片水面都燃烧起来,升腾起淡蓝色的焰火,一圈一圈的血色纹路开始在水面上交织、缠绕,慢慢的由杂乱无章的一团,缓缓形成一幅淡红色画面。
似乎是在举行老式的葬礼,画面中花生豆儿般大小的小人均是一副披麻戴孝的模样,围着一尊棺椁,脸上的表情似难过,细看之下却又不像
没等沈亦棠细看,水面上淡蓝色的火焰倏而涨大四五倍,跳出水面老高,等到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画面发生了变化,棺椁和小人均消失了,杂乱的荒草挤满了水面,一道沧桑的石碑在杂草中时隐时现。
惊鸿。
石碑上浅淡的字迹不是市面上流传的任何一种,不过拖了有一个喜欢挖野坟师傅的福,沈亦棠对各种稀奇古怪的文字均有涉猎,一眼便认出了这两个字。
在看不出什么,沈亦棠右掌缓缓抚过水面,淡蓝色的火苗消失的无影无踪,洗手池积蓄的水也慢慢排了出去,古色古香的卫生间里,一时间只能听到潺潺的水声。
惊鸿?难道是那个村子的名字?
沈亦棠摸出手机,查询有没有叫惊鸿的村子,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就连名字相近的景点儿都没有。
惊鸿?哪有村子会起这种名字,我行军打仗那会经过的村子,不是叫王家庄就是叫什么狮子峪,乡野起名字向来白话的很,没准这村子就叫什么大雁村也说不定?
夙任浅笑着从厨房走来,浅蓝色的围裙穿在他身上好像会发光。
沈亦棠被按在餐桌旁,紧接着夙任便端出了一碗炖的软烂的鸡汤、一碗鸡汤下的金丝面。
沈亦棠:他是在坐月子吗?
可能吗?
虽然还是有点儿不相信,但沈亦棠还是打出了大雁村,没想到还真有,就在离湖城一百五十公里的地方
夙任:我就随口一说。
沈亦棠:他还能说什么呢
是不是要奖励我一下?
沈亦棠停顿半晌,默默把碗里的鸡腿夹到夙任碗里。
他要的不是这个
夙任抿抿嘴,又把鸡腿夹回沈亦棠碗里,顺带揉了一把沈亦棠手感颇好的短发。
乖,长身体,多吃点儿。
第62章
干什么呢?不好好吃饭。
买车票,不过这也太不方便了,得倒车四五次才行。
夙任正在练手,做的饭说不上难吃,也不是那么难以入口,索性沈亦棠对这方面的要求低到让人发指,也乖乖吃完了,只是那个大雁村实在是偏僻的很,坐动车繁琐的很,打车的话他也有些舍不得,从尹楠他们手里赚来的钱都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
我当是什么事儿,好好吃饭,我来解决。
沈亦棠本来以为夙任的意思是说他会买票或者是打个车,没想到那人直接从棺材铺后院开出一辆纯黑色的定制跑车,差点儿闪瞎了沈亦棠贫穷的眼珠子。
你哪来的?
不会是顺的吧
想什么呢。夙任清亮的眸子像是能看透沈亦棠的心声,微凉的大手略有些无奈的揉搓沈亦棠半长的黑发,我买的,本来是想你毕业那天送给你的,今天正好用上了。
你哪来的钱。
嘴里虽然在问夙任,可沈亦棠眼神一刻不离跑车,摸着跑车锃亮的流线型纹路绕了一圈儿。
我有的是钱。
果然,车对于男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算是沈亦棠这种淡泊的性子都有些小雀跃,走路脚跟儿都落地的
上去在慢慢看,没人的地方我教你开。
行吧。
夙任果然说话算话,远离湖城之后,在一段废弃的土路上一点儿一点儿教沈亦棠开车,自然做回回报,沈亦棠自然也付了学费。
一段令人愉悦的小插曲之后,开出去没多久,本就逼仄的土路直接成了一条羊肠小路,在疯长的野草中若隐若现,夙任估计也是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唇角微不可闻的抿了一下,要不,我背你?
沈亦棠:
蜿蜒的土路时断时续,不时还有爬一下小矮山,不过还是在日落的余晖中,两个人一身清爽的到了目的地大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