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游弋脸上依旧挂着笑,笑意更是从喉头涌出:是,是,当然是,你说得对。

面前的人却敏锐地察觉出了哪里不对,明明眼前之人如此温和有礼,也是赞同他的想法的,怎么就平白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寒意呢?

少年郎下意识握紧长剑,游弋闭了闭眼睛,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对谁动过杀意了。

上一世身份不说显赫,也不是谁都能踩上两脚的小喽啰,更何况他带回了惊艳才绝的蔺溪,帮无南宗拉高了许多层次,他上有掌门体恤,下有师弟撑腰,谁见了他不恭恭敬敬喊上一句大师兄。

如今如今如今他才明白那些恭敬背后都藏着些什么肮脏的想法。

他才刚刚身死魂灭,那些人便瞒着蔺溪瓜分他留下的东西,他以为帮蔺溪打造了一个世外桃源,却没成想,他待了那么多年的无南宗,才是个真正的魔窟地狱。

游弋轻轻睁开眼睛,已经是一片清明,少年郎总算重新稍稍放松警惕,他刚才竟然觉得这人对自己有了杀念。

现在看起来,应该是错觉。

但他仍抱着剑,不敢随便放下。

我多年前曾有幸去过无南宗,不知道你爷爷是哪位长老,我们是否打过照面。

少年郎总觉得不祥,不敢报上姓名,应该是见过的,但行走江湖总挂着长辈的名号算什么,我还是不说了为好。

说得好!游弋轻轻拍掌表示对他的肯定,少年郎还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游弋柔声道:既然知道行走江湖不倚靠着长辈的名号,那么是否也应该把不属于自己的灵物,给人家还回去呢?

少年郎立刻警觉起来,将佩剑藏于身后,心说这人问来问去,果然还是要抢我的东西!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再多言,我便认为你和蔺溪那魔头是一伙的了!

游弋弯唇一笑,说了这么多,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你!少年郎才急匆匆地吐出一个字,便被死亡掐住了喉咙,呆呆地低头看自己的腹腔,眼前之人的一只手从他身体穿了过去,他的头又往后转,才发现这人准确地抓住了佩剑上的灵石。

像是在烦躁他的身体挡住了他取灵石的动作,面上终于带了点儿不耐烦。

我最讨厌手上沾血了

游弋对眼前人的哀鸣视若无睹,他轻轻抽回手,看着同样沾了血的灵石,看起来不太高兴。

重新看向这少年郎,游弋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我以前是否见过你呢?你跟你爷爷,长得像吗?

他仿佛真在回想,而少年郎此刻在濒死之际看到了他的眼睛,才发现,那是一双与面容不相符,很好看的眼睛,不对他眼周皮肤抽动,咽了咽口水,怎么会不相符呢?明明那双眼睛就应该放在这张脸上,这是他记得这张脸。

这是游弋的脸。

你他发不出太高的声音,游弋手指一动,手上的血迹,灵石上的血迹就都没了。

他弯了弯唇:既然你怎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你爷爷是谁,我就只能自己去找他了,不过,他会来找我的吧?

第29章

游弋把那小子的尸体转移到了外面,将客栈里的痕迹处理得干干净净,回房去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蔺溪,打开了蔺溪的储物戒,发现里面确实一件他当初留下的东西都没有。

又给蔺溪传输了些灵力,游弋希望能适当延长蔺溪熟睡的时间,还在蔺溪周围设置了结界,他有些事情需要独自去处理一下。

游弋发觉自己的想法没错,虽然在他心里蔺溪是这世界的主角,这个世界因为蔺溪而存在。

但蔺溪是个死心眼,一根筋,他只看得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他对很多隐藏剧情一无所知。

而那些隐藏剧情,很有可能是造就蔺溪成为一个真正魔头的大杀器。

游弋认为自己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回无南宗的路游弋可谓是驾轻就熟,那地方他待了很多年,事实上也就是在最近这几个月里,对那个地方才逐渐没了归属感。

这世上知道游弋回来的,还活着的人现在只有蔺溪,他也不打算现在这个时候就提前暴露自己的行迹。

于是掩了本来面容悄悄潜入无南宗,虽然他刚用这个身体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一些关于无南宗现状的风言风语,亲眼看到还是颇为震撼。

无南宗的破落可见一斑,院中杂草丛生,甚至连入门牌匾都歪歪斜斜地悬挂着。

游弋进入无阻,甚至感受不到这地方还有什么灵力充裕的大拿存在,自然没有人出现阻挠他。

听见有细微的响动,游弋隐了身影躲在墙后,发现是三两一群的弟子正拿着包袱往外走,嘴里嘟嘟囔囔的,似乎在商量要连夜离开这里。

游弋在来这路上的时候还很生气,可见了这种场面之后,突然产生了一些悲天悯人的共鸣。

他原本是来寻仇的,急切地想要解解胸中的怨气,可现在看到这一幕,突然没那么生气了,甚至觉得就算了吧,但来都来了。

游弋在心里拿定了主意,打算不在众人面前出现,只要拿走属于他的那些东西就好。

他站在屋顶,闭上眼睛,发散神识,在各处搜寻着自己留下的些微灵气。

那些散落着的灵气,代表着他留下的那些仅剩下的东西,毕竟都是跟他那么久了的老物件。

大多数的灵药游弋是没打算再拿回来了,其他东西他可没办法继续这么慷慨。

遗憾的是留存下来的东西很少,游弋相信其中的大部分都被那些接受不了无南宗现状的人带走了,还有很多就像他遇到的那位不幸的少年郎一样,带在身上,人却不在无南宗,还有放在储物戒里的,来日方长,等遇到了再解决。

游弋心觉自己这一趟或许是白来了,但能拿走多少便拿走多少吧。

所幸没有遇到难对付的人,游弋很快神不知鬼不觉找回了一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突然间发觉自己的佩剑好像在掌门房间的方位。

游弋深吸一口气,上次见到掌门可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美妙场景,如今又要再见了,心情复杂。

说起来上一次并没有发现自己留下的东西被那些人私吞,是因为游一的根基太差,而蔺溪,大概是被他有个儿子的假消息蒙住了所有理智,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

游弋恢复了本来面容,刚到掌门房间门外,便看到个修为低下的小弟子端了什么汤药往进走,游弋在屋顶等了一会儿,便看到那个小弟子端着半碗汤药抹着泪小声哭哭啼啼出来了。

看来某人的境况很不好啊游弋叹了口气,悄悄潜入房中。

不知修者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游弋刚进屋,就听见一个年迈的声音询问,话音刚落,沧桑地咳了几声。

游弋身形没动,站在外间,中气十足道:来拿回不属于你的东西。

何物?看起来掌门似乎连起身都很困难,否则不会躲在里间跟游弋对话。

游弋取下放在木头支架上的佩剑,将剑出鞘,剑鸣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