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老爷”:“……”鼻子都气歪了。
师祖和大喇嘛什么时候领着人退出客院的他也没注意,只知道熊孩子太熊了。
“县令老爷”气场全开:“两三岁的小娃娃物欲未染,知识未开,所学即印,正是对知识的吸附力最为强大的时候,为何不学?不光要学,还要做到耳濡目染,先入为主,潜移默化,陶冶心性,开启智慧,蒙以养生……”
“孔子曰:‘少成若天性,习惯自然成’;墨子曰:‘人性如素丝,染于黄则黄,染于青则青’。人人都知道,及早施教,方能健康成长。你不和我学习,和谁学习?”
保康丝毫不惧,下巴一抬,小嘴巴一张就来:“我就不和你学习。你写诗比纳兰容若好?你写文章比顾炎武的好?还是你画画比王原祁和石溪道人的好?”
“县令老爷”:“……”真想提起熊孩子打一顿屁股。
瞧着他小鼻孔朝天好一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样,偏偏又舍不得。
深呼吸,深呼吸,讲道理:“你是保康阿哥,是快乐小和尚,你要学什么写诗作赋,画画文章?”
“写诗作赋,画画文章对你来说只是一个锦上添花,有天分有爱好有时间的时候学一学,现在主要是把开蒙的这一列书本都学会……”
保康:“……”新县令这副教训的口气布拉布拉一大通,听得他好不生气。
“我就不和你学!”小嗓门气怒不已,瞪大的眼睛里好似喷火,小眉毛怒气冲冲向上挑。
“县令老爷”登时气炸了,瞬间忘记来之前周培公和大喇嘛的叮嘱,也忘记了他儿子才刚刚三岁的事实。
“你都三岁了,还不学?”
“你要学什么?你说你要学什么?你……你将来难道要变成只会吟诗作赋,喝茶赏花的花和尚?这五台山,还有谁能说比我教导你更好?”
一副喷火龙暴跳如雷要打人的架势,保康看在眼里更为恼怒。
不喜欢这个新县令,不学。听新县令说的话,不喜欢,不学。听着新县令的声音更——更不喜欢,不学!
“哼!”
从鼻腔里哼出来一个鼻音,转身就要来一个潇洒的离开。
新县令的理智因为这一个“哼”全都消失,发现熊孩子的动作,身体反应快于脑袋,胳膊一伸,直接将熊孩子抱起来,举高平视。
保康:“……”突然间身体拔高和讨厌的人视线对视,懵。
张口就要来一个“大胆”,然后让侍卫们将这个新县令给叉出去。
新县令在求生的本能下在他今天被气死之前先一步开口,尽管他是面目狰狞,牙呲眼裂,那个叫咬牙切齿:“跟着我学,我可以教会你应该学会的一切知识。”
保康用眼神儿表示他的不屑。
新县令:“……”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背过去。
对着眼前的熊孩子,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两句话。
“快乐大师,真以为剃了光头,取一个法号,就表示你和皇家绝缘了吗?”
“你看你师祖,一直称呼你‘保康’,还让你自称‘保康’;你身边的宫人侍卫们,都称呼你阿哥。你这三年来遭遇几次暗杀,现在准格尔和三藩残余势力,都想来绑架你,还有其他,还需要我来说吗?”
保康:“……”沃特,这都是谁造成的,这都是谁造成的?
新县令心口一窒,在熊孩子无辜控诉的眼神下,莫名的心虚。
他高高地举着这个最挂心最不省心的儿子,语气生硬,似乎是解释,似乎是辩解,又似乎是想让年仅三岁的胖娃娃早点成长起来。
“待在五台山有危险,待在宫里,或者更危险。可明白?”
不明白!
四目相对,一个目光沉重,千言万语不能言说;一个懵懵懂懂,纯净无争。
新县令心神一震,刹那间的神情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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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他该怎么说?
说你是继后的亲儿子,你和元后所出的太子天然敌对,和宫里的其他妃嫔兄弟姐妹哪个都天然不合?
说你的玛麽和乌库玛麽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忌讳你的身份,说太子一出生就失去母亲,而你不光有母亲,还有一个本身就底气和身份高于太子母家的母家……
说你刚出生三天,朝上的满洲大臣就提议废太子册封你为太子?
新县令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心里放着所有的纠葛和无奈,却什么也不能说,他,面对无忧无虑的胖娃娃,面对这么一双干净的眼睛,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即使没有太子殿下出天花这件事情的刺激,当时的情况下他也不一定能同时保住两个嫡子多久。
新县令陷入自己的魔障,神魂出窍一般。保康瞧着新县令恍恍惚惚的模样,以为他这个皇帝的小爪牙果然心虚地说不出来话了,瞬间眉眼飞扬。
小幅度地动动身体,动动胳膊,示意对方,你抱得我不舒服了。
新县令:“……”愣愣地,按照小胖娃娃的指示,轻轻地放下他,弯腰看着他。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因为瞧着他这幅跟斗胜的小公鸡一样神气活现的小样儿,一瞬间什么感慨叹息都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