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徐徐中,县令的一腔离别之情,在看到小胖娃娃在他师祖怀里那喜气洋洋的灿烂笑容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县令特不甘心,气冲冲地问:“快乐大师,可有一点伤心?”
快乐大师:“阿弥陀佛。离别即是不离别。”
县令:“……”县令一眼看到熊儿子手里灰不溜秋的小锦囊,一把接过来,掉头就走。
再说下去,他要被熊儿子气得不舍得走了。
县令握紧手里的锦囊,眼眶湿润。
保康瞅着官道上县令和随从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小表情那是真的“欢送”。
“师祖,县令就不是做‘县令’的人。”
“保康说得对。县令做大官做得久了,做县令屈才。”
“那师祖,接任的县令来了吗?”
“来了。就是之前的师爷,周培公。京城送来消息,保康的几位老师大约还有一个月就到了。”
保康:“……”
作者有话要说:“布施供养福无边,心中善恶原来造。”六祖说的。大致意思,布施供养求得福气,消业障要生前修行和去世后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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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有关于保康的几位老师,当今皇上考虑到保康必然要在五岁之前回京,只派了纳兰容若、石溪道人、阿灵阿三个人。
纳兰容若因为种种原因天天醉酒,哪知道皇上派来这么一个差事,教导的还是钮钴禄皇后所出的小阿哥,一路懵着来到五台山。
石溪道人乃是一介散和尚,虽名声在外,但居无定所,身无长物,且因为和当世的几位,因为大清定鼎中原出家的朱耷、归庄等等僧道交好,对黄宗羲和顾炎武等人的气节颇为欣赏,一开始是宁死不从的。
可是皇上派去的人说:“因为保康阿哥的提议,皇上在考虑开海。”
石溪道人想起沿海百姓的苦日子,来了。
至于阿灵阿,那是保康的小舅舅,钮钴禄皇后的异母弟弟,皇上派他来单纯就是顾虑他的身份多少可以管一管顽皮的熊儿子。
当然,还有一位顾炎武,也是巧了,皇上派去寻找顾炎武的人从疯马上救下来他,他又想起有关小阿哥的传闻,咬牙答应做一个名义上的老师。
而且他的好友黄宗羲、傅山等等人都在捏着鼻子做那个“字典”,还是自己出钱出力学生弟子族人一起,他若不做老师也要去编辑“字典”……
老师们都乐得来一个“五台山一游”,都来信说还有几天几天就到了。
师祖和大喇嘛以及其他僧人都高兴他们的小阿哥终于有了正式老师,还是名声远播大江南北的大名人,兴奋地给准备拜师礼等等。
唯有保康觉得,大半个月的欢乐时光,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那?
这次可能被绑架的危机堪称“和谐”地过去,保康欢喜地送走蒙古喇嘛,送走三藩残余势力的女首领,瞅着烛光下的一串九眼天珠、一把腰刀,一个令牌……挨个收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才三岁,他还要再玩五百年。”
六月末的月牙儿弯弯,保康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儿睡得香甜。
第二天,早上的佛课过后,照例感叹一番没有县令捧着各种书本儿等候他的好日子,保康窝在师祖怀里不想动弹。
太阳正好,时光正好。师祖也格外珍惜和小徒孙相处的日子,抱着他不说话。
却是大喇嘛来催他们下山耍,说什么现在山下安全了趁着老师们还没来多耍耍……
老少两个从善如流地下山化缘,保康特“郑重”地询问师祖:“师祖,保康如果进京,师祖会一起去吗?”
师祖微笑:“保康想让师祖进京吗?”
保康认真想了想:“师祖,保康想,又不想。”
“师祖,保康可以不进京吗?”
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全是期盼,师祖听懂了,还是笑。
山下的人确实是少了很多。他们看完那家慈幼院里的小女娃娃们,和新县令周培公一起讨论五台县今年的秋收,出来衙门再次遇到那位,离开又回来五台山的陈近南大英雄。
保康从师祖怀里下来特热情地问好:“陈英雄好。”
陈近南微愣:“快乐大师好,大师好。”
他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身类似前朝服饰式样的白色武人打扮,身形和气质是类似文人的文质彬彬,而不是武人的彪悍魁梧。
虽然有过好几次接触,但他面对快乐大师丝毫不计前嫌的友好,还是很不适应。
“快乐大师,不讨厌我们吗?”
快乐大师口齿清晰:“不讨厌,喜欢。”
陈近南:“……”
“陈某不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