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甭管快乐大师到了京城怎么闹,咳咳,那都是应该,大大的应该。
但凡是知情的人,都对皇上,县令,没有一丝丝同情,都抱着可以趁机看热闹的态度。什么你说快乐大师吃亏?哈哈哈,虽然大不敬,虽然不知道为何,莫名的,就是认为快乐大师不会吃亏,哈哈哈。
众人都笑逐颜开,师祖望着小徒孙也笑得开怀。
快乐大师的心结解开,不光是要进京,他还兴奋得来——
洗漱沐浴后,他硬是赖着和师祖一个床睡,在被窝里和师祖呱呱呱:“师祖,‘县令’得过天花,皇帝也得过天花;‘县令’的举动明显不是普通人,保康还看不出来他的未来;大喇嘛对‘县令’明显态度不对……”
“师祖,保康早该想到。”保康小小的懊恼,“师祖,‘县令’……师祖,县令他还教导保康那些‘知识’,宫里的皇子都学这些,将来岂不是要‘父子相争’?”
快乐大师那个小模样,那明显是要看“县令”的热闹;师祖抱着小徒孙,却也没有说“不应该”。
“自古以来,皇家人对皇子们的教育,一直偏向于早立太子,专门教育,对于其他没有可能继位的皇子,一般都采取放养的策略。这造成一些国家动荡,毕竟‘太子’不一定都能长大成人,继承帝位。”
“可即使如此,为了安稳,一般来说,皇家、皇帝都会这么做。可是满洲皇家不一样。他们是八旗制度,八旗共举大汗。皇子们作为大汗的儿子,将来都要有一定的能力,然后八旗从皇子中选出最好最合适的一个继承汗位……”
保康简直听呆了。
“师祖,保康就是保康。”保康不要为了一个汗位,和皇子们挤破头,跟朝臣们斗来斗去。
师祖笑容慈爱:“保康说得对。保康就是保康。保康最勇敢。”
保康小自恋,在床上动来动去,翻来滚去的闹腾。
师祖等他闹腾够了,给他盖好被子,嘱咐道:“时间不早了,快些睡觉。”
保康笑嘻嘻:“保康马上就睡觉,师祖晚安。”
保康心境平稳,心无杂念,说睡就睡,几个呼吸就睡了过去。师祖瞧着小徒孙睡着后的小模样,感觉自己对未来也——充满期待。
半圆的月亮挂在中天,星星眨眼,保康睡得沉沉,驿馆里的人也都在熟睡。
康熙二十一年二十日辰时左右,易县发生二十年以来最大的一次水灾,先是狂风吹倒下山上的小树,吹倒下老旧的民居,接着就是瓢泼大雨,河水猛烈上涨,滚滚山洪一泄而下,毁天灭地一般吞噬人间的一切生灵。
庄稼、房屋、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在浑浊的洪水中。
整个易县的人在官府和官兵们的提前通知下,在裕亲王和法喀公爷的不断催促下,提前躲到安全的地方,男女老少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汪洋大海,大海中漂浮的衣物、鞋子、锅碗瓢盆……抱紧自己的亲人,默默流泪。
告诉自己,人活着,就有希望。
告诉自己,他们的官府很好,他们皇上仁慈,他们的庄稼、房屋、一切的一切……都会回来。
保康离开易县的时候这般想法,所有从此次水灾中逃生的人,也都是这般想法,都是绝望的中透着希望的眼神。
皇上收到消息打马逛奔赶来易县,一天一夜没合眼守着受到惊吓昏迷的儿子醒来,面对他儿子那“视若无睹”的眼神儿,打马逛奔回去京城组织救灾事宜,也这么想。
二月二十六日,保康一行人,到达京城的正阳门。
正阳门,乃是京城的正南门,这个时代的人讲究坐北朝南,所以正阳门也是北京城中最尊贵的门,所以它不是谁能够随便出进的门,内城九门中唯一箭楼开门洞的城门,专走龙车凤辇,只有皇帝才能从这个门出入。
大队人马在正阳门外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洗漱沐浴,打坐休息,等待进宫。
进宫之前总要收拾利索自己不是?每个人都想说我们进城后再收拾,不敢,都心里打鼓,惴惴不安。
除了保康和师祖两个人,就是保康的小舅舅阿灵阿天不怕地不怕,可面对师祖这个一定要走正阳门的气势,也害怕了。
“大师,除了大婚大丧,一年四季,正阳门,皇上每年只在惊蛰和冬季走两次……”所以,咱能走安定门吗?安定门也可以啊,大军凯旋就走它。
阿灵阿眼巴巴地看着师祖,可是师祖领着僧人们坐地念佛,特专心。
第33章小修,请看作话
石溪道人、鸿德格、潘云……都没人搭理他——阿灵阿苦恼地挠头,又看向小外甥。
小外甥看着特精神地陪着师祖敲木鱼念经,可他自从亲眼见到师祖遇险昏迷醒来后,人就有些迷迷瞪瞪的,休息几天了还是这样,阿灵阿一时间又是眼睛湿润。
摔咧子!如果小外甥真的能走正阳门光明正大地回宫,他也高兴,他也高兴!
想到这里他又偷瞄裕亲王,裕亲王自从易县水灾发生后就有点怪怪的,此刻不光没有阻止劝说师祖和小外甥不说,还淹头搭脑地坐在一边,好像思考什么国家大事。
他出来帐篷偷瞄他三哥,他三哥正在和正阳门守军说话,看着和平时一样,可阿灵阿能看出来,三哥和裕亲王一样,自从那天夜里组织百姓疏散到现在,人一直就怪怪的。
阿灵阿又转回去帐篷,偷偷看一眼他那容若大表哥,也,好像怪怪的?阿灵阿怀疑是自己的心理问题,怎么可能看谁都怪怪的?可是到底为什么啊?
都觉得他还没长大,不告诉他!
阿灵阿一时又生气,干脆一屁股坐到小外甥的身边——打坐练功。
小外甥·小保康·快乐大师,刚刚洗完澡换了二十五衣的袈裟礼服,身上还带着水气,端坐在师祖身边的蒲团上,跟一颗喝足水的小禾苗一样郁郁葱葱的“挺拔”。
他迷迷瞪瞪中感受到小舅舅的动静,眼睫毛动了动,又沉浸在他自己的“回忆”里。
皇帝会不会答应,太皇太后、皇太后会有什么反应,大阿哥、太子殿下、三阿哥……又会有什么反应,皇后妈妈知道他到京了吗……他都没有去想。
保康只知道,师祖说保康应该走正阳门,那保康就要走正阳门,不能走,想办法也要走。
而且保康~生怕师祖发现他走神,拿木鱼椎敲他脑袋,麻利地收敛心神,继续敲敲敲、念念念……只有脑袋一分为二,一半继续他的“回忆”。
阿弥陀佛。这么多人看着,快乐大师要专心念经。
这里快乐大师“专心”念经,师祖发现小徒孙敲木鱼声音的变化又变化,心里一笑,也继续专心念经。
京城里头,紫禁城里,闹翻了天。
首先是皇上,皇上得知那对老少来到了正阳门,第一个反应就是带着他所有的儿子们,文武大臣们去正阳门迎接,遭到太皇太后的强烈阻止,祖孙两个僵持起来,谁也不让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