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们马上去。”
父子两个转眼间跑的没影子,噶尔丹看着他们急切的模样,更气。气呼呼的噶尔丹打听到殿下的去向,领着人就来到城西的一条大街上。
瑞亲王·快乐大师·保康正在逛大街,穿着一身普通的当地人服饰站在人群里,身姿高大挺拔,面堂明亮明朗,色彩鲜艳至极的极端张扬,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他无知无觉。
他正专心致志地看当地摊贩烤串儿。
烤架上堆着煤炭块,燃起火,放上一排刚穿好的羊肉串,撒点孜然,撒点辣子面……烤羊肉串的当地小伙一手攥上二十个铁钎子,一下翻过来,那一面已经变得金黄。
浓郁的香味随着烟气弥漫在数十里,引来络绎不绝的人凑上来。咳咳,以前是单纯为了吃,今儿是为了看美男子。
瑞亲王·快乐大师·保康心里一乐,他习惯了万众瞩目,大大方方地,买几根烤串儿,和当地人的样子做到一个小马扎上,开始吃!
噶尔丹领着人来到,他发现了,他还用强烈的眼神儿暗示噶尔丹,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噶尔丹:“……”
殿下这个喜欢吃路边摊的喜好,真——好。
噶尔丹吩咐侍卫们退开,自己坐到瑞亲王殿下傍边的小马扎上,安静地等候他吃完,净手。
…………
两个人一边逛街一边说话,噶尔丹气不过:“他要汗位,汗位是他父亲的,是我亲哥哥的,我给他。我的子女都没有他的能力,这也很好。可是,青海西藏甚至喀尔喀都全部种痘,就这对父子,早叫他们种痘,就不听。”
“我早上去见殿下,知道殿下没起来,正要去给殿下寻找一条最好的布尔哈雪克鱼,那老小子又来气我。”
“殿下你说说,准格尔人能脱离世界独自生活吗?这肆虐到准格尔的天花瘟疫,就和这不断接触外面事务的农奴们的‘觉醒’一样……”
保康一边悠哉哉地看粗犷、原始的罗布人烤鱼,一边听着噶尔丹的老年人唠叨,知道他是在求帮助,特淡定地给他一枚定心丸。
“不要担心。这天花瘟疫,和农奴反抗一样,至少……三十年吧,才会蔓延到准格尔。”
噶尔丹:“……”
眼睛瞪圆、嘴巴张得老大,随即狠狠地抱住自己的小朋友。
“尊敬的殿下,你是准格尔人永远的朋友。”
第148章
…………
噶尔丹一直都在担心,等他哪一天走了,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年龄越大越古板保守,极可能引发内部动乱。
而继承人策零却是肉眼可见的野心勃勃,一心要打下来西藏,进攻青海和硕特部蒙古,很可能和大清的军队直接对上。
只要一想策零和大清军队战场对立的情景,他就灰心丧气。就算那时候瑞亲王殿下年龄大了不出战,咳咳,虽然他怀疑有没有瑞亲王变老那一天,可光想一想大清军队目前的火器水平,他一点儿信心也没有。
再想想天花瘟疫,当年大清进关后遭遇天花肆虐的情景,那是真的让所有关外人记忆犹新,一生难忘。完全和你什么身份地位无关,就这毫无防备的准格尔,天花一来,绝对十室九空。
内部动乱、天花肆虐、策零再和大清打几仗,十个准格尔也要灭亡。噶尔丹是真的担心,也是真的感激瑞亲王。
不管将来打仗不打仗,至少,没有天花瘟疫的潜在危机威胁,这就不知道救了多少准格尔人的性命。
噶尔丹激动异常,保康非常理解老朋友的心情。两个人互相拍拍肩膀,相视一笑,继续看罗布老人烤鱼。
声音洪亮,面色红润的罗布老人家,身穿罗布麻纺织而成的对襟长袍,羊毛毡制成的船形帽子,一边开心地哼唱民谣,一边开心地享受烤鱼的乐趣。
一根根细长的红柳枝条小半截去皮,穿起一条条不知名的大野鱼,起一堆炭火烧起来,完全不需要什么铁质烤架,就这么将红柳枝斜插在炭火四周的地面上,在鱼身上撒少许盐巴,这就是塔里木罗布人的红柳烤鱼。
保康看的入迷,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噶尔丹就笑。
“就知道瞒不过殿下。”
“新鲜的红柳枝在一定温度下烘烤,分泌出的汁液不但可以去除一定的鱼腥味,其特殊香味也会沁入鱼肉中。这红柳遇见烤鱼,汁液遇见鱼肉。两者摩擦出美妙的小火花,那就是肉嫩汁多、筋道弹牙。”
保康笑得欢乐:“传说中,百转千回的塔里木河在塔克卡玛干沙漠中,形成一片片绿洲和海子。罗布泊水草丰茂,罗布人追逐着不断改道的塔里木河,不离不弃。”
“史书记载,从汉到如今,罗布泊人一直过着‘不种五谷,不知游牧,以鱼为食,织野麻为衣,编芦为室’的生活,人多百岁以上寿数。”
噶尔丹笑着摇头:“是不是还有那多愁善感的汉家文人说什么,成片成片金色的胡杨林,遒劲苍挺,千姿百态。还说什么那胡杨树上布满的裂纹沟壑,当地老人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都是活化石?”
“那都是以前。现在罗布泊日益干涸,罗布人散落在塔里木河和车尔臣河流域的村寨中。为了生存下去,他们从渔夫变成牧民、农夫、商人……在大街上卖卖烤鱼的都是老人家,年轻一代人都吃吃羊肉和馕。”
保康眼睛一眯,看着认真烤鱼的罗布老人家,他的眼睛浑浊但有光亮,他不因为围观之人的态度动容,他的双手忙碌又悠闲,他的姿态也是,好像他的人生就是这么天然享受一般……
烤好的鱼外焦里嫩,香飘整条街,噶尔丹和保康一人一条大烤鱼,做小马扎上吃得满口塔里木河的味道。
一个字,美!
烤鱼的罗布老人家烤鱼完毕,看到这位中原美少年,不光人长得好,还给他的摊子带来好运气,一圈儿烤鱼被一抢而空,他就对着美少年,笑哈哈地拿起自己的随身乐器冬不拉,快活地弹奏起来。
古老沧桑、辽阔空远的曲子响起,街上的准格尔人有的吃着烤鱼跳起来,有的拿出来他们的乐器,瞬间烤鱼摊的周围变成音乐的天堂。
保康也哈哈哈笑,擦擦手,拿起酒葫芦喝一口,从腰上摸出来自己的白玉笛子跟着曲子就吹奏起来。
古老神秘的西部在叮咚的驼铃声中绵延数千年,荒凉又生命力无限的大沙漠曾经繁衍出鲜活璀璨的王国文明。即使环罗布泊周围都已经是大大小小的遗址墓地、即使罗布泊也开始死亡……
可是这一片沙漠和河流孕育出来的人们,依旧孤独而倔强的活着,就像一直在沙漠绿洲中舒展生命力的胡杨树一般,那种生命的寂寞和坚韧,就和这一方天地奇景一般绚丽迷人。
保康跟着大街上各族人,各色人一起欢乐,深刻地感受到,这里的人之所以嗓门大,热情好客,一直固守住自己性情传统的原因。
他们的心灵有这方平和的天地浇灌,他们的文化有这方从容的天地繁衍,他们的生活里,每天感恩天地赐予的食物,感恩生命的乐趣,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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