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1 / 2)

牧风眠看见了她,目光锁定,直直地盯着她,生怕她下一刻消失了一般。

他抬步走来,叹一口气,语气里也没有多少轻松,“总算找到你了。”

宴星稚上前两步,用力对抗着身上的禁锢,朝他靠近。

“来,牵着我,我带你出去。”牧风眠朝她伸出手。

宴星稚知道他的手温暖干燥,带着暖洋洋的温度,被牵着的时候心里无比安宁。

她奋力地身上手臂,往前再往前,最后终于将手搭在了牧风眠的掌中,下一刻,就被他紧紧握住,像是谁也无法分开。

他用力一拉,就将宴星稚身上的所有禁锢扯断,将她抱在怀中,低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咱们这就出去。”

宴星稚闭上眼睛,将脸埋在他的怀中,汲取他身上的热意。

“醒了。”

尹祺的声音打破了房中的寂静,几人同时转头看来,就见床榻上的人果然悠悠睁开双眸。

师镜立即起身,几步来到窗前,将尹祺挤到了旁边,伸出两根指头,俯身问道:“牧十二,还识数吗?”

牧风眠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一开口声音沙哑,“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变成痴呆,然后继承我的清屿剑?”

师镜暗松一口气,嗤笑道:“你先找到清屿剑再说吧。”

牧风眠从床榻上坐起来,房中除了师镜之外,还有尹祺和宋轻舟。

他环视了一圈,问道:“她呢?”

几人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尹祺道:“还没醒,不过风眠神君你既然都出来了,宴星稚应该也用不了多久就能醒。”

牧风眠起身下榻,“我去看看她。”

宋轻舟却道:“不用这么着急吧?且宴星稚那边有人守着,不会出事的。”

牧风眠脸色一沉,“谁?骆亭语?”

“天界那边来的人。”尹祺回道。

他脸色更臭,二话不说就大步出了房间,步伐有些着急。

甚至有点想要发怒。

他们怎么能让天界来的人待在宴星稚的房中?!

看到天界的人应该立刻赶走才对!

他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宴星稚的房中,就看到一人坐在房中,被他的突然闯入吓得从凳子上蹦起来,惊慌地转头。

四目相对,牧风眠见来的是这人,当即松一口气。

“风眠神君?真是好久不见,千年前那场酒局到底是没能约上,如今我特地带了离人欢来,算是补足那次遗憾。”他笑呵呵地拿出一坛酒,放在桌上。

来人正是黎策。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万器城之中,虽然对于宴星稚和牧风眠而言是前不久,但对于黎策来说已经是七百年前的事情了。

“你怎么会寻来此地?”牧风眠敛了身上的敌意,放缓了神情。

黎策笑笑,从怀中摸出一张旧符纸,说道:“这是七百年前我们曾在万器城相遇时,星崽为救我而给我的符纸,上面残留她的气息,我沿着这抹气息寻来的,不过风眠神君你放心,绝没有让任何人发现我来这里。”

牧风眠道:“最近情况特殊,宴星稚如今没有神体,状态很不稳定,我们还不能让天界发现她的踪迹,见谅。”

黎策很是理解,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次来呢,就是想来看看星崽,顺便给她带点东西。”

他说着,就从袖中摸出一个盒子来,“这些都是星崽的。”

牧风眠心里还有些警惕,他走上前打开盒子,细细查看。

这小盒子之中,放着的是一小截骨头,还有一个红色的手环。

他之前在那场大梦之中,就知道宴星稚喜欢收集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放在那个木箱之中,虽然杂乱繁多,但她记得每一个东西的来历。

牧风眠目光一凝,将手环拿起来,仔细一瞧,却发现那不是什么仙丝做的,而是用红色的发丝编制而成。

他对这发丝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是他自己的头发。

“这是宴星稚的东西?”他像是不敢相信似的问道。

黎策见他拿着发丝手环惊讶的模样,没忍住笑了说道:“是啊,你手里拿的这东西,星崽可宝贝得很呢。”

“此话怎讲?”牧风眠努力稳住呼吸,怕说话间泄露自己不平静的情绪。

黎策想起了从前事,笑得更欢,说道:“你不知道,当初啊,星崽刚来仙界的时候,还不会化形,这一缕红色的发丝也没有被编成手环,就在她脖子上系着,我起初还以为是谁见她呆头呆脑,纯心欺负她故意栓在她脖子上的,想去给她解开,但我一碰,她就咬我,那时我才知道,那是她自己的东西。”

“后来她会幻成人形了,才四岁模样的大小,将这发丝卷在了手腕上,举着手腕问我,这天界有谁的头发是红色的么?咱们这上三界,唯一一个有红色发丝的人,可不就是只有风眠神君你吗?”黎策道:“我就告诉她,红色头发的人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若是想找他,也要变得非常厉害才行,从那之后她再也没问过,只是神力进步飞快,一日比一日厉害。”

“后来,她不知道跟谁学了这编织的技巧,将散的红发编成了这模样,戴在手腕或者系在头上当发绳,总不离身,”黎策叹道:“我本以为她去了神族区,会好好与风眠神君相处,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与神君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当初她为了去神族区可费了不少功夫,为了锻炼自己,她不断地向盟主要仙盟里那些难以处理的任务,好几次都是身负重伤回来,也亏得她神体强大,天赋出众,否则根本扛不住这样的历练。”

“不怪她。”牧风眠涩声喃喃,“是我的错。”

黎策瞥他一眼,又道:“哪能是风眠神君的错呢?是星崽自己性子太固执了,她认定的事很难有人能够改变,当初盟主想让她去南海学习神法,早日晋神,但她执意要去神族区,谁劝都不听,你说说,这不是自找苦吃么?去了神族区也没人乐意跟她玩,又在神族学府学不到东西,谁知道她在想什么。”

牧风眠听着这话,只觉得有一柄柄尖利的刀子往心口上戳,疼痛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往昔那些针锋相对的画面一一浮现在眼前,将心尖最柔软的地方撕得鲜血淋漓,比当年神罚之伤要痛上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