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开始前,阿娇给小初锦擦擦手,将人放到了次间的暖榻上。
榻上铺了红布,红布上摆了常见的抓周物件儿,有首饰、绢花、梳子、针线筐,有书籍、毛笔、笛子、挂画,也有算盘、银元宝、玉佩、官印。
宾客们都围在榻前,看清楚那些物件儿,孟氏指着那枚木雕官印笑道:“谁把这个放上来的?难不成还想我们初锦将来当官吗?”
阿娇看向赵宴平。
赵宴平抿了抿唇。
官印是他放上去的,倒不是指望女儿当官,只是见女儿藏东西也藏得那么认真,赵宴平便希望男孩子会的本事,女儿也能学会,万一将来遇到什么危险,女儿靠自己也能自保。
“开始吧。”赵宴平对阿娇道。
小初锦早就跃跃欲试了,娘亲一松开她,小初锦就小手撑着榻站了起来。每样物件都隔了些距离,小初锦往前走了几步,这边看看那边看看,首饰绢花都很常见,毛笔挂画爹爹的书房也有,算盘元宝是娘亲喜欢摆弄的东西……
只有玉佩、官印,是小初锦平时没怎么见过的。
小初锦就一手抓玉佩,一手抓官印。
阿娇笑着提醒女儿:“只能拿一个。”
小初锦低头瞧瞧,放下玉佩,捧着官印去找爹爹了。
众人就见没什么表情的赵宴平赵官爷,笑着抱起了他的小千金。
抓周宴结束,客人们散了,小初锦被百灵抱去后院歇晌,阿娇一家继续招待沈樱母子。
柳氏挺想留小女儿在家里住两晚的,毕竟沈樱跟着谢郢去朔州做官,也两年没回来了。
沈樱也想在哥哥家里住,可她现在是永平侯府的儿媳妇,没回京城也就罢了,回来了都不去夫家,岂不是主动给别人递把柄?更何况,永平侯府里是有一位令人讨厌的嫡母,但永平侯一直都对谢郢关照有加,还有谢郢的生母秦姨娘,沈樱怎么都该带儿子去见见亲祖父亲祖母的。
“娘放心,我都计划好了,就在京城住三晚,明天老老实实在侯府待着,后天去看看铺子,大后天再来这边瞧瞧您,然后就直接回去了。”沈樱道。
柳氏问:“就住这么几天,侯夫人会不会说什么?”
沈樱哼道:“她能说什么,谢郢一个人在朔州,身边总该有人照顾吧,我带儿子回去照顾自己男人,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沈樱从小被沈员外宠爱长大,性情爽朗多了,既不必像哥哥一直都背负着养家的负担,又不必像东宫的姐姐那样小心翼翼,兼婚后有丈夫的支持公爹的默许,沈樱来去自由,比深宅里的贵妇人们快活多了。
柳氏真就不用怎么担心这个女儿。
道别之后,沈樱要走了,赵宴平抱着小外甥送妹妹出去,团聚了半日,谢子衡已经不抵触舅舅一家了。
车夫便是谢郢身边的顺哥儿,都是老熟人了,朝赵官爷笑笑,等自家夫人少爷坐稳了,顺哥儿这就赶车走了。
阿娇一家也往里走。
柳氏去休息了,阿娇照例去拆礼物,姑母、梅氏包括沈樱送的礼物都在阿娇能猜到的范围之内,她最好奇卢太公会送什么。满月的时候送的是只小金猪钱罐子,这次的礼物匣子扁扁的,肯定不是第二只小金猪。
阿娇最先拆的就是卢太公的礼物。
剥掉红纸,打开匣子,里面再次金光闪闪,乃是一枚纯金的如意。
别的不说,金子做的东西,就是让人觉得喜庆!
都说玉雅金俗,阿娇承认自己是个俗人,一眼就先替女儿喜欢卢太公的礼物了。
等她拿起金如意,才发现这个金如意是实心的,看着精致玲珑给女儿当玩具很合适,其实很有斤两,比满月的小金猪还沉。
阿娇忍不住对赵宴平感慨:“老太公送的礼物都太实惠了,咱们初锦靠他老人家送的这两样礼物,这辈子也不用担心受穷。可你看老太公自己,好几次见面他都穿着布衣布鞋,都看不出他老人家手里这么宽裕。”
赵宴平道:“恩师性节俭,自己不看重吃穿享受,却舍得打赏小辈。”
阿娇看看窗外,有点担心:“五台山离京城也挺远的,他老人家路上会不会颠簸了?”
赵宴平失笑:“恩师只是老了,照顾自己还不成问题,何况身边也有小厮跟着,游山玩水走走停停,与日夜奔波去办案不是一回事。”
阿娇想了想,还挺羡慕的,收拾好礼物,她坐到赵宴平身边,拉着他的手道:“你当官,咱们年轻的时候是离不开这京城了,等将来你老了辞官了,也带我去游山玩水,四处逛逛?”
赵宴平看着她娇艳的脸庞,将人搂到怀里道:“你才多大,就想那么远的事了?”
阿娇按住他乱动的手:“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赵宴平一边亲她,一边应了。
夫妻俩一个才过而立,一个刚刚二十出头,谈老还太远,不过春暖花开的好时节,正适合出门游玩。到了月底沐休这日,赵宴平让郭兴套上马车{看.书.就.去.醋..溜.文.-.学..网},带上阿娇、两个孩子一起出门了。他也想叫母亲同行,可柳氏不想小夫妻俩因为她拘束什么,坚持要留在家里。
春竹几个丫鬟放了假,翠娘跟着阿娇他们出来了,车里地方窄,她就坐在外面的车辕上。
gu903();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们游玩都会挑风景好的地方,要么是春花烂漫的山上,要么是清澈的河流溪畔。阿娇挑的是她的三十亩田旁,谷雨时节,正是播种苞谷的时候,阿娇这次出来,既能让孩子们散心,又能瞧瞧家里的佃农播种情况,简直是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