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他是败家子》TXT全集下载_9(2 / 2)

“你非男非女,又未识得情滋味,怎会知何为醋?何为妒?所以你没心没肺拦着我。”

明心目光从红烛高照的长恩苑慢慢移向韩玦,两颊因为激动而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那是她震怒的前兆。

韩玦知她性子,不与她计较,只弯腰对花奴道喜:“恭喜花御侍得偿所愿。”

花奴听了他的话,有短暂失神,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他,眼中尽是茫然,“韩先生怎会知……”

阮阮起初也是疑惑,但转念一想,韩玦敏锐,熟悉各宫事物,整个内廷,纵是闭眼都能走出去,花奴有孕如此大事,他岂能不知?

“那官家他……”花奴忐忑问,目含期待与担忧。

“这等天大的好事,当然要御侍自己与官家分享。”韩玦微笑,用温和语气鼓励她,“御侍有孕,升迁指日可待,往后的日子,必不会难到哪里,也定不会有人敢刁难你。”

韩玦向来寡言少语,为人端正,说话做事皆有章法,虽宽和却极少有人获得他的亲近,而像今日这般和颜悦色与花奴说话,简直少之又少。

明心在一侧冷笑,目中全是不屑,她转身回看韩玦与花奴,继而兀自鼓掌,阮阮顿时想起那夜的断手,只觉浑身不舒服。

“果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破落户同情破落户。”明心挑眉,挑衅般看着韩玦。

韩玦面不改色,任她嘲笑戏弄,他自定如劲松。

大约是觉着没有意思,明心嘲笑了会儿,见着韩玦不搭理她,忽而拂袖,侧身对韩玦颐指气使,“进去通报,就说花奴和她腹中孩子要见官家。”

韩玦微笑摇头。

明心的怒气再抑制不住,转顾身后随行宫女,示意她们牵绊住韩玦,那些内人们向来惧着韩玦生人勿近的气质,可又对他俊朗的容颜心生向往,听了明心的话,瞬间一哄而上,意图沾到韩玦便宜。

韩玦轻甩衣摆,衣袂飘飘,众人还没触及他袖角,他已轻松脱出众人之外。

“韩先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在这宫中,三条腿的男人难找,可两条腿的男人却遍地都是。”

明心见宫女们困不住他,口中言语越发露.骨,粗鄙,又带着深深的蔑视,一词一句,全是对韩玦宦官身份的嫌弃。

如此大辱之下,韩玦淡笑对之,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依旧温润如玉,脚步却丝毫不让。

“官家已经歇着了,且有人作伴,心昭仪若是想见官家,不如静等官家的春恩鸾凤车。”

“有佳人作伴又能如何?谁不是官家的女人?”明心拉过一侧瑟瑟发抖的花奴,强行撞开韩玦。

韩玦念着花奴初有孕,无奈退避一步。

明心得寸进尺,用凌厉目光狠狠剐韩玦,再快步奔向长恩苑,一壁走,一壁高呼,“官家,好消息,花御侍有喜了,君实他有弟弟了。”

“也有可能是妹妹。”花奴胆怯,低低道一句。

“就算是女孩儿那也是官家的孩子,是国朝最尊贵的公主。”明心满不在乎斥花奴。

“官家既然歇下,就不用惊扰了他,明日我们再来也是可以的。”

花奴呢喃,意欲从明心手中挣脱出来,可无奈被明心牵制着,怎么也甩不开,宛如被人遏住枝干的鲜花,摇摇欲坠,纵是竭力挣扎,却依旧无济于事。

好在,就在这时,长恩苑的珠帘发出脆脆声响,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立在了珠帘后,透过珠帘,隐约可见女子窈窕的身姿,先是理云鬓,后又重新整理衣衫。

明心再忍不住,松了花奴,三两步冲向珠帘,一把将帘子掀开,帘后之人被吓,细长嗓音喊出一字,“啊……”

随后,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之下,狠狠甩了明心一个耳光,“大胆狂徒,为何要偷窥我?我是今上的女人,我清清白白的身子,也只有今上可以看。”

此情此景,此等话语,多么熟悉,这是先前明心的话,现如今从另一个女人口中说出,明心大约也是不曾想到过。

明心被这巴掌扇晕,她又惊又怒,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她的主战场,她还没发火,却先被别人制住了,她心有不甘,也抬手想去反击。

可这次她却不幸运了,她的巴掌还没落下,便被官家在半道儿截了胡。

“官家。”明心见到今上,顿时红了眼睛,指着杨福佳道:“她打我。”

杨福佳一脸惊惧地搂住今上臂弯,“官家,这位姐姐是谁?”

今上转顾杨福佳,温言笑道:“这是心昭仪,早你几月进宫,往后你二人可以以姐妹相称。”

杨福佳闻言,面露惧色,忙上前拉住明心的手,“好姐姐,刚刚是妾错了,妾不知是姐姐来了,误伤了姐姐,还请姐姐也打妾一掌,如此妾才能心安。”

明心将手从杨福佳手中抽出,定定看向杨福佳,微微一笑,伸出手指从她脸上滑过,又做稍许停留,“妹妹真嫩,脸蛋光洁无暇,肤色亦如凝脂,我若是男人,我亦会喜欢。”

杨福佳听罢,双眸含情脉脉看向今上,“官家真是贪心,有了姐姐这样的可人儿,还要将奴拘进宫来,姐姐生得这般美,奴吃醋了,官家还是放奴走吧。”

阮阮听了,总觉着杨福佳话里有话,明是赞明心貌美,实则……怕是在示威。

果不其然,明心也听明白了,她盈盈一笑,“妹妹这话就说差了,咱宫里的女人,不兴吃醋着一说,全凭官家喜欢,咱们要做的,只有一字……”

“等……”杨福佳接话。

“可不就是。”明心大笑,又对她道:“妹妹果然是聪明之人,我说只言片语,妹妹就全懂了。”

“不,还是姐姐教导的好。”杨福佳松了今上,转而又牵明心的手。

今上瞧她二人相谈甚欢,也不插话,信步走出,这才留意到花奴。

花奴与他目光相撞,随即躲开,别过头看向一侧略有些凋零的含笑花,容颜松动,双目莹泪。

今上似有不忍,探手上前,想要牵她。

花奴却如受惊一般,后退两步,举手加额,拜别今上,行礼如仪,匆忙离去,全然未提她有身孕之事。

今上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颇为尴尬地转顾身后二美,纵是明心脸上的五指红痕未退,但这似乎并未妨碍到她与杨福佳愉快交谈。

今上眉目淡淡,很快忘却了花奴的悲伤,见着月色极好,便召过韩玦,请他温一壶桂花酒来。

韩玦应答,躬身退下,今上又将他叫住,“皇后喜欢桂花,也给她温一壶。”

韩玦欠身答应,“好,一会儿臣让阮阮给皇后娘娘送去。”

今上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他退下,再牵过明心,“方才忘了,心儿来寻朕,所为何事?”

“臣妾......”明心欲言又止,以手捂住心口,□□半掩,引去今上眸光,她本就生得好看,有艳绝人寰之色,此刻蹙眉,竟有西施捧心之美。

“如果身子不爽快,就请尚医局替你瞧瞧。”今上道。

“臣妾不是生病了,臣妾......”明心说着,眸中似有泪花,她一声轻叹,转伏到今上肩边,面带红霞,手锤今上胸口,娇嗔一句,“官家从不曾将臣妾放于心上。”

今上疑惑,“心儿何出此言?”

明心从他怀中起身,含嗔带怨,“官家若将臣妾放在心上,怎会忘了今儿是臣妾来葵水的日子,官家知道臣妾每每来葵水必会腹痛,官家曾答应了臣妾,每月的这个时候,必定是要来陪着臣妾的。”

明心说罢,又连着一声叹息,“而且,官家你忘了你说过的,七夕之夜,最宜宠我吗?”

今上听罢,讪讪笑出声来,“心儿好记性。”

明心抬手在今上胳膊上轻掐一把,“人家帐中香都备好了,官家要不要去嘛?”

今上吃不住她恳求,只得点头应答,明心回眸冲杨福佳笑笑,面带歉意地说道,“妹妹,对不住了,明儿就把官家还给你啊。”

杨福佳听了,将身上褙子披好,抬手召明心说悄悄话。

明心以抢得今上的胜利者姿态凑近杨福佳,却听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姐姐,我送你点礼物可好?”

明心得意婉拒。

杨福佳却不容她拒绝,又压低了声音道:“姐姐一直无子,是喜用鱼鳔还是肠衣,正好这二者我都有,不如我尽数全送给姐姐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啊,怕你们被两个白莲花恶心到……莫要生气,坏人自有人收……

第30章一心人

无论是鱼鳔还是肠衣,这些避子之物,今上怕是见都没见过,更不会选择用它。

杨福佳如此说,不过是暗讽明心侍奉今上已久,却仍没有子嗣。

子嗣一直是明心心头之刺,花奴较她后进宫,都已经有了身孕,她心中的焦急,从她每日饮下的大碗汤药可见。

现如今听杨福佳所言,当然一听便不悦了,她紧盯杨福佳,眸中涌起滔天的愤怒。

但也只是一瞬,很快明心调整过来,她莞尔一笑,好似不曾听到杨福佳那恶毒的讽刺攻击,反而是一副云淡风轻,善解人意的模样,好声提点杨福佳。

“妹妹慎言,今上最讨厌腥膻味,而且……”

明心贴近杨福佳,“那事儿上,官家最不喜欢被约束,等妹妹伺候久了,便知道了。所以,姐姐出于好心提醒一句,收了你那东西,免得官家生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随身带了避.孕之物,难免会让人遐想非非。”

明心笑看杨福佳,眼中尽是得意。

杨福佳听罢,似被说中一般,脸上倏地红了,她瞥一眼立在远处看月色的今上,见他被月光所吸引,迅速扯过明心衣襟,不由分说,从袖中甩出一物。

阮阮定睛看去,此物并不陌生,又是一条精致白绫,当初明心也曾用此物向今上撒娇过。不一样的人,一样的手段,阮阮不知该如何评价。

明心并不看它,默然移开目光,哂笑,“姐姐善用鱼鳔,岂会不知,取鸡血装于鱼鳔中充作元贞之血的?”

“你胡说。”杨福佳怒目看向明心,明心微笑以对。

这二人,阮阮虽都不喜欢,但她不得不说,明心对杨福佳的这一反击总算没落下风,但也应证了果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们在说什么?”今上欣赏完月色,转身回顾她二人。

待瞥见今上,原本剑拔弩张的二人几乎同时变脸,纷纷低眉做腼腆状,那情形,好似关系极佳的姐妹在低谈闺阁趣事。

“今晚月色极美,心儿的水央阁欣赏月色是最好的。”今上扬眉滢,对明心做邀请状。

“那烦请韩先生着人备船,臣妾陪今上来个月下戏水可好?”明心深深展颜,粉面如春。

今上向来喜欢风雅,听罢明心的建议,随即表示同意。

明心言笑晏晏,转顾杨福佳,温柔邀请,“妹妹随我们一道儿吧?”

阮阮听得出来,她在“我们”一词中加了重音,意思明显,明邀暗拒。

杨福佳摆了摆手,笑着拒绝了。

明心挑眉,也不再多劝,她也本无真心邀她,只拥过今上,与他一道转身离去。

夜风拂过,长恩苑外的红罗纱随风轻扬,浓厚的麝香荡漾在靡靡夜色中,清明月光洒落一地。

阮阮抬眸看空中圆月,她突然想起清晨曹不休对她说的话。

“秦少游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是我,我总期盼着,得一心人,朝暮相依,白首不离。”

愿得一心人?阮阮迟疑。

长恩苑珠帘猛烈摇晃,是杨福佳愤怒入内,而今上与明心浑然未觉,高兴离去。

阮阮看罢她三人,转念又想起落荒而逃的花奴,她忽然觉着曹不休设想的,也许太过天真,太过美好。

于情.事上,男人总是太过相信自己的定力,以为自己对每一段感情都付出了十成的真心。

亦如今上,对明皇后,明心,花奴,乃至杨福佳,怕初见时都是真的怦然心动的,可是呢?

阮阮有自知之明,她是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宫女,她不妄自菲薄,但也没有那么大的信心,相信曹不休会为了她,真的不要三妻四妾,真的会疼她怜她,将她捧在心尖尖上。

阮阮收起万千思绪,心中茫然,无悲无喜。

但,她这样的情绪并没有能够维持多久,因为曹不休又一次进宫了,且这次进宫提了一要求,竟是恳求今上,许她与他一同出宫。

他的理由找得极其巧妙,中元节到了,他请阮阮替他去给景尚服烧些“盂兰盆”。

所谓“盂兰盆”,阮阮并不陌生,她给她小娘烧过。那是把竹竿砍成三条腿,高三五尺,上面编做灯窝的形状,再搭一些衣服和冥钱,待拜扫的时候烧给亡人的。

因着不能给曹不休赐婚,今上也有轻微不悦。但曹不休这个理由,今上纵是不喜欢,也不能拒绝,反而信了曹不休的话,同样认为这是最折中的办法。

若是曹不休亲自去,今上面上也是无光,而阮阮属于今上的人,由她出面,再合适不过。

这中间还有一小插曲,阮阮收拾了冥器准备出宫,今上突然将她叫住,亲自检阅后又召来许昌,命他再备一份。

阮阮不解,抬眸看今上,今上却温和笑笑,“难得出宫,正好去瞧瞧你小娘的。”

今上的话让阮阮倍觉意外,她从不曾想过他竟然会惦念着她的事。

她于感激中跪拜谢恩,今上却轻轻摆手,“去吧。”

阮阮感激涕零,起身跟随曹不休脚步出了长春恩,甫出长春宫宫门,曹不休便从鼻腔很是不爽地轻哼了一声。

阮阮快行一步,斜睨他一眼,不知他突然而起的怒意从何而来。但见他面色不愉,她也不再多问,只静默跟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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