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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有一瞬的静默。
秦鸾抿了下唇。
她刚才问的时候并未多想。
收礼、奉茶,很自然的待客之道。
此时后知后觉,似乎这样是不太对的。
究其因由,她是头一次在夜里收到别人礼物,没有经验。
而定国公沉默,大抵是他也没有料到,收到点心的人还想奉茶
又下意识地抿了抿唇,秦鸾斟酌着要开口。
林繁是好意,她怎么也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秦鸾思索之时,林繁亦在思考——秦姑娘这么说,是寒暄客套,还是真的要请他吃茶。
未及想清楚,就见秦鸾抿唇、又抿唇,透出几分迟疑来。
林繁不由蹙眉。
他送谢礼,好像送得让秦鸾为难了。
这两人推敲间,钱儿早想明白了,笑盈盈道:“那奴婢去煮水。”
说完,小丫鬟转身,加紧步子回屋里。
门未关,一迈进去,透过垂帘隔断,能一眼看到次间状况。
钱儿瞥了一眼,倏地顿住了脚步。
哎呀。
好像不太好。
院子里,因着钱儿把揣摩的气氛都打乱了,秦鸾不禁弯了弯唇,而后,与林繁比了个请。
客随主便。
林繁颔首,随着秦鸾过去。
钱儿杵在门边,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窘迫地笑容:“姑、姑娘”
秦鸾不解:“怎么了?”
钱儿眨了眨眼,三分尴尬,三分礼貌,手垂在身侧,手指悄悄往次间指。
秦鸾顺着看去,轻咳了声。
林繁也顺着看。
角度刚刚好,正对着正中的桌子。
桌边五色攒盘,里头有没有吃完的芸豆糕、绿豆糕、荷花酥等等,桌子上摊得满满当当的,是还没有收起来的叶子牌。
林繁:
以他的了解,当然能想到,所谓的禁足就是给皇上看的,秦鸾根本不会受什么委屈。
可这么逍遥自在,还是让他有些许意外。
秦鸾越过钱儿,撩了帘子进去:“刚才散的,还没顾上收。”
钱儿忙不迭点头:“奴婢的错。”
不能在主人家的尴尬上火上浇油,林繁绷住笑意,顺着这话题、选了个角度:“谁来当的牌友?”
“阿鸳想玩,叔母不肯让她来,拉锯了一刻钟,阿鸳不情不愿地派了一丫鬟,叔母又把汪嬷嬷借了来,添上钱儿,正好够了,”秦鸾说起来就不住笑,“我玩得少,以前在观中很少有打叶子牌的机会,万幸她们都不敢狠狠赢我。”
这下,林繁没有忍住,轻笑出声。
钱儿也笑:“亏得二姑娘没有来,她打叶子牌最厉害,别说府里没有对手,与其他府里的姑娘们一块耍玩时,回回都赢个盆满钵满,现在都没人叫她打牌了。”
秦鸾乐得不行。
请林繁落座,钱儿去煮水了,秦鸾便把桌子都收了。
林繁看了眼屋里状况。
除了此前未收的桌子,这间的其余地方整齐、干净,东西不多,显得朴素又简洁。
几子上放着一叠书,林繁眼神好,看清最上面的一本,封面上题字湖中记。
这可不是什么游记,是京中书局年初出的鬼怪话本子。
林繁便问:“修道之人,也看这个?”
“道行浅,”秦鸾道,“多看一些,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