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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腊八,离新年更近。
千步廊里的“年味”却淡了很多。
许是大殿下的病情没有好转,早朝时观皇上神色,亦是忧心忡忡,以至官员们的各处应酬都停了。
不乐观。
与之前的每一个冬天比,都要让人心慌。
赵启进御书房挨了一顿骂,他有心自辨,奈何皇上并不想听。
顺妃因着这事,也受了连累,只能老实做人。
只晋舒儿,每一餐都吃得饱饱的。
在她看来,大殿下那病怕是没得治了。
皇上对大殿下再不亲近,长子也是长子,丧子之痛定然难忍。
何以解痛?
唯有长孙。
等她诞下皇长孙,皇上从丧子之痛中平复,那她就是真正的母凭子贵。
而中宫之中,程皇后毫无胃口。
从病倒起,赵源就没有醒过,从日到夜,都昏睡着。
若说有什么变化,就是有一两天体温正常过,汗也少,可后来又再次起热。
她心急如焚。
再是康健的人,昏这么些天,不吃东西,也会倒下的,何况赵源!
忧心之下,程皇后眼前发白。
映在眼中的东西渐渐模糊,失去边界,然后,只余下一片苍白。
明明那么亮,却什么都看不见。
她听到心跳声,噗通噗通,又急又重。
呼吸亦急促起来,胸口痛得厉害
身边宫女发现了她的状况,忙扶住她,一面催人去请太医,一面让人送上蜜茶。
李太医匆匆赶到时,挪到榻子上休息的皇后已经缓过来一些了。
“我无事,”皇后轻喘着道,“也就只那么会儿看不见,现在已经好了。”
李太医知她这症状,道:“您不能不吃东西。不管有没有胃口,多少都要用一些。”
“我惦记源儿,”程皇后道,“李大人,源儿今天如何?”
“童大人与廖大人照顾着,”李太医劝道,“知您如此,殿下会伤心的。”
程皇后红着眼摇了摇头:“知道为娘难过,他怎得就不醒呢”
这话,李太医答不了。
在他看来,殿下强弩之末,便是熬过了这一回,也未必能撑到开春。
程皇后也没有要人答,她目光涣散,望着屋梁,喃喃:“秦姑娘是不是真的能救将死之人”
李太医正写药方,满脑子的药材,一听这话,下意识接了一句“能”。
字从舌尖出去,李太医一个激灵。
大皇子的病因何而起,他岂会不知?
皇后娘娘为何会有此问,他也能猜得到。
可这并非他的本意。
上一次,忠义伯世子夫人的病,让李太医明白,这世间那些神神叨叨的事儿,不能以医理推断,他确实不懂那些。
也许大殿下与秦姑娘定婚,能“药”到病除,从此康健万分,那简直是再好不过。
可谁能保证呢?
若没有用处,不止殿下难以心安,秦姑娘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