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雍渊帝轻飘飘合上奏本,“宣。”
不知怎的,闻他此言,曹陌莫名松了口气。
不到片刻,一袭藏青色锦衣官服的指挥使径直走到殿前,行礼问安:“卑职见过圣上。”
“平身罢。”座上的人淡淡垂眸,视线不轻不重地落在他身上,或者更确切来说,是落在他放在旁侧的竹筐上,“何事?”
郑寒起身的动作微顿了顿,然后才抱着拳,低眉朝着御案后的帝王恭谨的道:“回圣上,这是姜姑娘回府时转予卑职的...说,说是给您留的。”
数颗薄皮桃子齐整地躺在篾竹筐底,曹陌看着那分外眼熟的桃,不禁缓缓吐出口气来。
“姑娘总是惦记着圣上的。”
他分明记得,小姑娘之前说的可是要分给姜府众人。
雍渊帝定定打量了那桃子几眼,方才回了个“嗯”字。
明明只有一个字,曹陌心下却是安了。
他走过去,小心地将那竹筐抱到近前,扬了个笑脸,试探着问了句:“老奴叫底下人切了,圣上尝尝?”
筐里空了小半,却仍剩上不少,个个皮薄个大的,想来是刻意选过的才对。
雍渊帝看着,抬首微颔,可当曹陌正要转身退下,他却倏一皱眉,将手伸进了筐中。
大太监不明他此举为何,但立马顿住步,抬手把身前的东西往上往送了送。
雍渊帝再抽出手时,指尖却多出了个墨绿锦盒。
它被压在筐底,上头又有桃子覆着,哪怕露出一角也容易叫人误以为是片树叶混了进去。轻易不得见。
曹陌一惊:“这,这是...”
他正惊着,帝王已将手置于身前这不知来历的锦盒之上。
那盒上并未落锁,轻而易举地便被人打开了来。
曹公公怔怔地吸了好几口气,就连雍渊帝也罕见地顿住了。
底下的指挥使不明所以,本能地奔上前,抽出了腰间的刀。
莫不是他不慎叫贼人混进了什么?
他还未曾来的及将护驾二字喊出,却见那盒内的帛丝上,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支...
狼毫?
他抽刀的手顿在半空中。
匆匆一瞥,指挥使其实辨不太清那笔的种类,可管身的品相他还是看的出来的,怕是极品的檀木才会如此。
就是上头的花纹...着实简单了些,不像是大家所刻。
倒是有些浪费了。
出身名门的郑指挥使如是想着。
这时的他还没意识到不对劲之处。直到那位一直守在帝侧的太监总管愣愣嘀咕了句:
“难怪大殿下对姑娘念念不忘呢,换谁又能舍得放手呢?”
他连越矩一事都给抛之脑后了。
当初那块紫檀木还是他亲眼看着君王给出去的,这笔的主人是谁自不用多说。可这般的笔,哪里是一日两日能制成的?那也就是说...
早在启程回府的消息定下之前,小姑娘便已经开始着手做了。
只是不知做了多久,才得的这一支。
万千思绪在脑中闪过,曹陌寻回气声,不禁叹道:“这世间儿郎千万,怕是得最好的那个,才能配的上这般好的姑娘了。”
雍渊帝看着锦盒内尚未沾过墨的毫笔,眉心的皱意一点点消了。
心却颤了下。
在那一霎,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这对雍渊帝来说是个极为陌生的体验。
陌生到即使他富有四海,仍旧难辨。
养心殿内寂静非常,外头却突然变得嘈杂起来,直接打断了正在沉思中的帝王。
雍渊帝不耐地一抬眸,先映入眼中的却是指挥使腰间抽出一半的刀。
刀刃处泛着银白的光。
郑指挥一怔,唰的一下将刀按了回去,屈膝便是一跪。
他错了,那花纹哪是什么简单呢,明明是再尊贵不过了。
而曹陌此时已到了殿外,对着那吵嚷的小内侍厉声呵道:“没规矩的,何事如此喧哗!”
天色昏暗,斜月不知何时被云层隐住,小太监的衣衫叫淅淅零零的雨水沾湿了一小块。
他叩在养心殿外的砖石之上,言语说不出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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