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2)

“这衣裳只是个幌子罢了,我们姑娘只为借此将一件事告予姜姑娘。”

姜岁绵:“什么?”

婢女的手被影卫反剪在后,若换做寻常的丫鬟婆子,此时当是被吓到了才对。

可这人面上虽有急色,却毫无俱意。

她跪在那儿,言语急切:“今上病重,大殿下以清君侧为由拦杀群臣,姜尚书亦处太和殿内...”

雨水砸在院内砖石上,那人说了许多,可姜岁绵已有些听不分明了。

少女脑中独独剩下病重二字。

带头的影卫深觉不妙,抬起手就想将人敲晕过去,一边忙开口言道:“姑娘莫听此女胡言,姜大人他们定然是无事的。”

就连他都明白这位主儿对亲缘的在意,圣上又怎可能不知呢?

定是已派人护住了她的双亲。

可不知是他慌乱之下力度轻了几分,还是旁的什么缘故,那挨了他一击的人叩在地上,却是半吼一般艰难地道出了最后一句:

“现下宫门已闭,还请姑娘早做打算才是!”

雨势太大,仿佛让人眼前之景都变得模糊。

姜岁绵垂眸望向自己的手腕。系于其上的青绿链条交相缠绕,原是纯金之色的小铃上不慎沾了些朱色红痕。

像是一株盛开的凌霄花。开在了悬崖峭壁间。

她的手轻轻晃了晃,金铃自然随之而动。

“备匹马车...再去将张太医接过来罢。”

却是朝着影卫说的。

青棠透过窗,看着外头不耐地从鼻中打出响啼的乌骓马,眼中的情绪都有些控制不住。

此时她们身处内间,可小丫鬟无论怎么看,都不会觉得是她家姑娘改了主意。

“姑娘,”丫鬟红着眼唤了人一句,惶惑道:“她的话信不得的,她在骗你...”

姜岁绵不知从何抽出个锦盒来。少女的睫小幅度颤着,如水的眸中却分外沉静。

“我知道。”

若真如对方所言,以林苓的身份处境,又如何能在得知这一切后还让人给她送出消息来?

宫门已闭、都城戒严,一个普通的婢女,又怎会有能力躲过影卫的查探顺利走到姜府大门前,恰恰好叫她听见那样一番话。

骗她是真,可雍渊帝出事...

亦是真的。

沾满血的瓷片终是叫人放了下来。

在她松手的那刹,那块碎瓷便于转瞬间消失不见,再也寻不到了。

小姑娘并不在意这点。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了。

她握着从笔架上随手摘下的兔毫,顿了顿,随后坚定不移地落了笔。

空白的锦帛上一点点被徽墨染就。

几滴鲜血顺着笔身滑落,砸进墨里,缓缓晕开。

正如右下方那抹朱红之色。

分外寂静的长街之上,车辙辘辘而过,留下一地水痕。

“什么人!”

宫门之外,手持长/枪的士卒守立于前,枪上似剑的短刃勾着银芒,仿佛下一秒就能斩开这无穷的黑夜。

而此刻,这些尖锐的利刃却齐齐向一处对准了。

随着一声厉呵,马车四处都围满了身披盔甲的兵卒。

如巍峨高山,所有可能的前路都被尽数堵死。

已是再无可逃。

但那驾车之人却似毫无所觉般,又往前进了一步。

雨丝在地上蓄起水洼,如今被马蹄踏着,溅起滴滴水雾。

其中一个穿戴略有些不同的侍卫皱着眉,径直将长/枪抵上了马车一侧,开口道:“储君有令,今夜入宫城者,诛。”

黑夜里,极其细微的簌簌声被掩在雨下,转瞬即逝。

马车上的车夫左手握缰,右手却是无声无息地置于了自己腰处。

不用半息,那已出鞘的软剑便会彻底拔出。

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