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筱和魏劫互相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这几日见的起死回生之人,似乎不少。那个卫狄、万莲师似乎就是应该死去的人。可是他们却可改头换面,依旧活在人世间。听万莲师与秦贺的对话,似乎那璨王有向人借命之能!
所以小筱想了想说道:“太子的怀疑有道理。若是一个人能向别处借命,那他便是地面上的阎王,比……皇帝都要显贵,手中掌握的人脉权势,也比皇帝还要牢靠!
太子听了小筱大不敬的话,却并不恼,只是苦笑道:“其实我父皇被架空甚久了。他也好,我也罢,在施政时都不能随心而为。先帝留下的那帮子老臣死死把持着朝政,父皇就是皇位上的傀儡,身不由己!只是孤心里的这点子疑问太惊世骇俗,若无论证而贸然揭发,必定要引起天下的轩然大波。”
魏劫饮干了一壶酒道:“今日饮君如此佳酿,自然要解君之忧,那个璨王的身份,容得在下日确认之后,再告知殿下。不过此地凶险,璨王的耳目众多,您今日掩护了我们,只怕也要受些牵连,还请殿下多多保重!”
太子微微一笑:“孤在别人的眼中,一直是个酒肉纨绔,这样的废物大约也是不会太让人上心算计。二位放心,孤自是会多加小心。”
自此,魏劫与小筱便跟太子月下匆匆而别。
依着那万莲师的意思,给崔小筱泼的黑水还不够多,他们还要屠戮了小筱他们曾经寄居的村落。
现在事不宜迟,他们要即刻赶回去,将那幕后黑手抓个现形!
在回程的路上,小筱却是恍然大悟,顿下脚步道:“他是在斧头上写的‘耳邑’,‘耳邑’即为‘耶’那岂不是个‘爷’字?”
她虽然读书认字,可是都是娘亲教授的底子,在猜字谜上,倒是比魏劫略慢了一些。
魏劫冲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又无声点了点头。
“爷”这个称呼在北地人的习惯里,便是父亲的父亲。
也就是说太子怀疑那个璨王是他的皇祖父——已经驾崩二十余年的先帝夏元松?
可是璨王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他的皇祖父夏元松驾崩的时候却是九十多岁的高寿了啊!
也难怪方才太子欲言又止,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样子!
可若是这般,关于这位璨王的种种神秘之处便可解释了!
原来的那位璨王的确是年幼多病,当初他来洛邑封地,也是先皇夏元松的安排。
小筱大胆猜测,那位真的璨王大约早就夭折了。而夏元松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从一个鹤发鸡皮的老人,重返年轻,然后顶了自己幼子的名头,继续在洛邑做个闲散王爷,以此来蒙混过生死劫难,逃脱了生死簿的命数。
可就算洛邑的人不认识璨王,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和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也是有很大差距的。
这个假璨王相貌和年龄与原主差距太大,才是璨王来到封地十年不见外人的原因。
而等到十余年过去之后,这个假璨王自然可以用男大十八变来解释自己容貌的差距,相信这个假王布局了这么久,应该做得周详,自然也不会叫人生疑。
只是太子突然造访,让璨王有些措手不及。毕竟太子是对皇祖父和小皇叔都熟识的人。
而这位太子又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竟然看出了破绽。
她原本以为这个璨王是为了谋取皇权。可若他真是夏元松,那皇帝的宝座也是老皇帝玩剩下的了。
这个夏岩松谋求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所有帝王都渴望的长生不老吗!
想到这,小筱开口道:“万莲师说,这个璨王可以借命续命……他本来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那他借的是谁的命?”
魏劫也在想这点,淡淡道:“寿路都是已经既定的,他贪心想要更多,自然是拿了别人的……若没猜错,真正的璨王应该也给他贪心的父皇尽孝了……”
小筱眨了眨眼,默默深吸一口气。
她老早便听闻皇宫罪孽,可也知道虎毒不食子。若真像魏劫的猜测的那样。那个夏元松追求升仙,简直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难道他真的用自己亲儿给自己续命?
想到这,再想起那璨王看似儒雅温和的笑脸,小筱就觉得一阵恶心。
两个人大闹了王府一夜,也算是有所收获。小筱彻底平了万莲师的锐气,与魏劫联手重创了他,为灵山符宗正名。
而二人更是结识了太子,窥得了璨王的隐秘。
只是现在不知他们暂居的村落如何,唐有术和余灵儿他们还在村中。
若是与万莲师派去的人遭遇上,狐族人还好些,她的师父唐有术可是招架无力啊。
想到这小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惜她的轻身术连皮毛都算不上,所以想要快些就需得魏劫背负起她跳跃前行。
那虫粉的药力遇到凉风之后就减弱了不少,可是小筱被魏劫背在后背上时,不得不贴着他,一嗅闻到男人身上的气味,又是情不自禁将脸儿贴在他后背上磨蹭……
魏劫的眉毛忍不住挑了挑,忍不住顿住脚,转头问:“你想要……唔……”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师父软乎乎的手一把堵住了嘴。
崔小筱当然知道自己有些失常了!
不过默默忍受骚虫的虫毒就够够的了,她可不想再听徒弟说什么骚话!
所以小筱一边用脸蛋磨蹭着徒弟的脸颊脖颈,一边闭眼软绵绵道:“我一会就好,不准废话!”
魏劫被她的小手堵住了嘴,没法提醒师父:她这话说得跟逛窑子的无良恩客似的,一副“爷给钱了,就得可着爷玩儿”的德行,还是不到一盏茶就提裤子走人的那种!
不过他也知道,眼下耽误不得时间,只能歇了逗弄师父的心思,深吸一口气,顶着师父时不时的小动作,一路奔行。
他中的毒没有小筱深,而且他本就有女魅的血统,对于这类媚药自然较常人更有抵抗性。
不过他知道,自己在暗道里时,是差点把持不住的。
他身后背着的小姑娘,也不知是有什么魔力,就好像是上天专给他一人配的药,发作起来烈火灼烧,无药可解……
好在他奔跑疾驰的时候,夜风习习,不一会,吃够徒弟嫩豆腐的小筱,终于恢复了常态。
等到二人一路回到村落里时,远远看去,村落依旧笼在一片昏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