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赵祐景似笑非笑,再一次举杯,赵淑媛继续同他对饮,心里却忐忑。
“陆大人今年倒是当真年纪不小了。”赵祐景并未放过有关陆逊的话题,继续说,“父皇给萧大人赐婚,瞧着一桩美满姻缘。陆大人之前同样立了功,趁此机会为他赐婚,似乎也不错。”
赵淑媛闻言一怔,不确定赵祐景是否开玩笑。
她抬眼小心的看一看自己皇兄,见他表情,不像随口说说,不由垂下眼。
赵祐景仿佛不曾注意赵淑媛的反应,道:“往前见你好像对他感兴趣,总不能做这样的安排,既你对他不感兴趣,以他的年纪,确实不应该再耽误下去。”
这样其实没什么问题,赵淑媛心里清楚,可是多少酸涩。
她原本也以为……
“皇兄说得是。”
赵淑媛掩下心底的情绪,面上恢复之前的笑容,“理应如此。”
赵祐景不认为赵淑媛的心思难猜。
或者该说,非常好猜。
只是,赵淑娴和纪云的事情,到底给了她造成太大的冲击甚至打击。
她失去往日的信心,不停怀疑、否认,乃至选择放弃。
但赵祐景不希望她变成这个样子。
无论是作为一位兄长,还是作为别的什么,都不希望她像这样。
“宝阳,你和南平不一样,陆逊和纪云也不一样。”赵祐景淡淡道,“他们会变成那样,其中有许多的原因存在,这不代表什么,尤其不代表你们也会如此。”
“陆逊倘若对你无意,感情的事的确无法强求。”
“倘若不是,你便不该随便放弃。”
一席话正中她内心深处的想法,赵淑媛惊骇而又茫然的看着赵祐景。
她几乎未曾从自己这位皇兄口中听过类似的话语。
赵祐景伸出手,手掌轻抚赵淑媛的发鬓,微笑:“父皇、母后,还有我这个皇兄,都是一样的。我们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快乐,希望为你遮风避雨,所以你要相信你不会重蹈娴姐儿的覆辙。”
“你们打小关系好,她后来过得辛苦,你心疼她很正常。”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
赵祐景少见的轻声细语:“她性子温柔、善良,如果晓得你如此,必定心生歉意。你看不得她受苦、看不得她爱而不得,她对你,想必会是一样的心思。”
“冲着她的这份心,你也不应是现在这样。”
“你放心,只要陆逊是真心待你,没有人会为难他。”
赵淑媛目瞪口呆。
她愣愣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赵祐景,半晌回神,先红了眼眶。
“我……”赵淑媛结巴了一下,眼泪扑簌簌的落,哽咽道,“可我总觉得自己不该,凭什么只有我想怎样就怎样,凭什么只有我顺心如意?有时候会觉得害怕,觉得配不上你们对我这么好。”
“你是父皇母后的女儿,你是我妹妹,自然就配得上。”
赵祐景手指揩去赵淑媛眼下的泪,“这种事,不需要为什么。”
赵淑媛可怜兮兮看着赵祐景,抽抽鼻子:“那你呢?”
赵祐景笑:“我怎么了?”
赵淑媛眼睛又红一圈:“皇兄不也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赵祐景脸上笑容一变不变,斜睨着她:“你倒有闲心操心我的事。”
赵淑媛垂下眼,眼睫扑闪扑闪,眼泪默默落下来。
“你先把你自个的事弄明白。”赵祐景收回手,“无须想这些有的没的。”
赵淑媛沉默不语。
赵祐景当下选择噤声,自顾自的仰头饮下一杯酒。
他心里却非常清楚。
在这些事情上,他们终究不一样,他不能如她肆意,唯有盼着她顺遂安乐。
“罢了罢了。”赵淑媛以为赵祐景心里惦记着当初的人,见他喝起闷酒,立刻结束话题,转而说,“怎么样都行,皇兄开心、高兴便好。来,我敬皇兄一杯。”
赵淑媛为自己斟满酒,冲着赵祐景举杯。
赵祐景笑一笑:“好,喝酒。”
·
翌日,萧府。
傅新桃悠悠转醒时,红烛烧尽,外面雪也早已经停了,只是天阴沉沉的。
帐幔里的光线不甚明亮,恍然辨不清是什么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