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四敌五,竟然中了!
马背终是不稳当,况又在疾驰,卢氏一个跟头朝前翻去,轻捷如鸟,重新落回马背。
正一系列的击鞠神技,令在场之人看得如痴如醉。卢氏这一手,真正让人看到了,谁说女子便不如男!
这手好球技,就算是与男人争锋,又有何不可?
岳弯弯也是惊叹,然而她却很快地看向了御座之上的陛下。隔得甚远,她看不见男人脸上的神情,可她就是很激动,让元聿也称赞有加的卢氏,果然是不同凡响。
岳弯弯这队得了一分,与崔绫那支队伍而言不啻打击,当下就有人想,崔绫堂堂士族之女,居然也用兵不厌诈的办法,虽说暂时罚下了对方一人,但以五敌四,还是输了一分,可见崔绫根本就是技不如人。
何况她们亲眼目睹的卢氏马背上的风采,心里也愈发没底,甚至有的已开始泛起了嘀咕。
这卢氏打马球如此厉害,毫不逊于须眉,再这么打下去,她们只怕也只有输的命。输也不打紧,关键输得不光彩,以五敌四,还不敌别人。崔绫这厮只顾着与皇后对抗,完全不顾大局,看来,也着实没必要再这么配合她了。
接下来这场,几个跟着崔绫的贵女都打得分外消极。
而卢氏则在这场马球赛中出尽了风头,一时无两,每一步的击毬,都有旁观者激动叫好。
渐渐地,崔绫也感到力不从心,风向已完全转换了,再打下去,也只会显得,她打得这是一场不义之战,加上她越是防守岳弯弯,卢氏在那边得分越快,渐渐地,岳弯弯的队伍进了十球了,她们这方人心松散,无心应战,只进了两球。
崔绫放弃了抵抗。
滴漏警示着,所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就在这时,岳弯弯看准了机会,策马疾驰而出,崔绫大惊失色,猝起不意,竟然连岳弯弯都没有防守住。
眼见她奔出了数步,再要追,竟也迟了一些。
那卢氏造了一个顶好的球,朝着岳弯弯抛了过来:“娘娘!接着!”
岳弯弯一点头,朝着那不住回旋的彩球露出了鹰隼般的目光,随即一折纤腰,朝那飞来的彩球迎杖而去。
众人屏息以待,莫有一语。
都知道皇后不善骑马,她出身不高,马术都是近来缠着陛下教的,如何就能在赛场上争胜?
元聿亦是,微有紧张之感。连他自己在毬场上时,也从没感到这般捏着把汗的时候。
今日在赛场时出尽风头的是卢氏,且一直到此刻,岳弯弯胜过崔绫,已是毫无疑问。然而元聿还是盼望,岳弯弯这一击之下,能够将球挥杆入洞!
岳弯弯确实不负众望,未能打偏。
她所在之处,已距离对方球门极近,与崔绫游斗了这么久,虽然疲累,但也摸清了击毬的绝佳角度,当下,等那彩球回旋过来之时,她手中月杖挥出,砰然一击,那彩球顺着岳弯弯的心意,犹如自己长了双脚似的,钻进了对方球门。
再记一分!
冷青檀红旗一展,岳弯弯这边的记分牌又添上了一笔。
时辰已到。
皇后所领着的这支队伍,最后令人惊掉下巴,已如此悬殊的差距,赢了这些年在毬场争胜,鲜有败绩的崔绫!
全场欢呼如雷,五陵子弟,在岳弯弯接过了毛巾,下场走过之时,也争相为皇后行礼。
最后,她路过了晏相,朝着高台之上的男人走了过去。
晏准的目光在崔绫身上停了一瞬,然而很快便又收回了。
犹记得,当初也是在毬场之上一见惊艳,以为翩然惊鸿,此后时时入他遐思,闯他深梦。然而那时,崔公有心与皇室结亲,并不属意他。崔绫的心,亦始终放在陛下身上。如此反复纠结了许久,他以为,当断则断。
晏准谋事,一向既稳,且狠,对自己,亦能狠得下心。
今日再见崔绫,已是坦然,那些曾为此而彷徨、犹豫的心结,也随之尽解。
日后,他再也不会,为了崔绫而耽搁。
岳弯弯满身是汗,用毛巾擦拭去了脸上的汗珠之后,她终于走到了元聿的身边,他握住了她的小手,微微用力,令她就着自己,坐在自己身侧。
岳弯弯凝着他的面,见他不动声色,不知在思忖什么,一向心思讳莫如深的陛下,这时犹如一块踢不破的铁壁,令她有几分懊丧。不过很快,她便朝他笑了笑,小声地取笑他:“陛下,你怎么一副贞洁保住的释然轻松的样子呀?”
“……”
元聿面无表情,手臂却绕到她的身后,掐了一把她的痒痒肉。
岳弯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得出格了。
左右都道是帝后高兴,在底下打情骂俏呢,谁也没真的在意。
崔绫咬着唇,黯然地握紧了手中的月杖,失魂落魄,退出了毬场,只留下一道被林中日光所笼罩着的清瘦、孤傲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岳弯弯:不正经陛下,坏蛋!
第72章
击鞠赛上岳弯弯如得神兵相助,大胜了崔绫,不但如此,最后一球更是自己挥杆得分,也是令人有几分刮目相看。
马球赛后,围猎彻底开了场,待明日进入山中,便可以开始射猎。
岳弯弯身体疲乏,连着几日地狱特训,加之这一场被崔绫缠得几乎吐血的球赛下来,身子着实有些吃不消了。
她回了自己营帐之后,闷头睡了过去。
睡到黄昏时分,却突然惊醒,跟着,便见妆成守在自己的床边低垂着面,似在忏悔,她一惊,忙坐了起来,扶住了妆成:“你这是做甚么?我真的一点都不怪你呀,而且你看,我们都赢了!还赢得这么漂亮!我也算扬眉吐气了一回。”
妆成点点头,“是,只是臣还是有些冲动了,连累娘娘差点失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