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宅,在北城也算得上是一个传奇。
眼看着这近几十年来北城的发展日新月异,可无论周围怎么变化,以这老宅为中心的这附近这一片,就从来没动过,还是几十年前的面貌,被大片的高楼大厦夹在其中仿佛成了洼地。
二层小洋楼,因为经的年代久了,外面的墙面都斑驳了,灰扑扑的,稀稀疏疏的爬了些爬山虎,哪怕暴露在强光下,都挡不住它的阴气森森。
胖子拎着两袋垃圾骂骂咧咧的出门,不经意的扭头一看,冷不丁的,差点没吓一跳!
一道细细瘦瘦的黑影撑着一把大黑伞立在隔壁那几十年没住人的老宅门前,一动不动的面朝着他这边。
他捂了捂自己肥厚的胸口,忍不住骂道:“谁啊你!大白天的装神弄鬼的!”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伞底下传出来。
“这里面住着的人呢?”
是个女的!
胖子顿时浑身一震,眼神从伞底下溜进去,看到少女雪白的尖尖的下巴:“你找孙爷爷?”
孙爷爷说过,要是有一天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来找他,一定要立刻通知他。
伞下的人说:“嗯。”
胖子往这边走了两步:“孙爷爷不在家吗?”
伞下的人说:“不在。”
里面只有鬼,没有人。
胖子说:“那八成是去麻将馆搓麻将去了,你是在这儿等还是跟我一块儿过去?”
伞下的人说:“我在这儿等。”
胖子说:“那行吧,你等着,我去给你叫去。”
……
老孙今年快八十了。
老邻居们都说,老孙是成了精了,八十的人了,看着跟五十多岁的人差不多,眼不花耳不鸣,腿脚也利索,连头顶上的头发都是乌青乌青的,大热天的,他穿一身青色长褂,清瘦,眼神清亮,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俊秀。
小一辈的人都听过老孙年轻时候的事。
老孙年轻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姑娘,后来那姑娘跑了,他就一直守在这阴森森的老宅里,孤独终老。
胖子进来麻将馆的时候,老孙正在摸牌。
胖子走到他身后,说:“孙爷爷,你家来人了。”
老孙老神在在的用手指去摸麻将的纹路,他常年在天桥上算卦看相,算是有点名气,常常有人找上门来,算不得稀奇:“等我打完这把。”
胖子说:“是个女孩儿,跟你说的一样,十六七八岁。”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听声音,估摸着也就那么大吧。
老孙手一抖,手里刚摸到的麻将都掉了,是张九万。
他一句话不说,拉开椅子就往外走。
“哎!老孙!你的钱!”
老孙跟没听到似的,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麻将馆,他脚步越走越快,到后面,几乎要跑起来。
胖子追出去,老孙已经跑出老远。
远远地,老孙看到立在门口的人,心一下子就凉了,脚步也慢了下来。
不是她......
哪怕这人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连脸都看不到,但他只是看身形,就已经知道,这人不是姜苏。
他脚步慢下来,慢慢地走过去,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小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伞下的人抬起头来,目光从帽沿底下飘出来,落在老孙的脸上:“你是老孙?”
十七八岁的女孩儿,声音却没一点朝气,听着恹恹的,像是被太阳给晒蔫了。
老孙心里有点怪异:“我是。”
伞下的人终于摘掉了头顶的兜帽:“我叫姜长岁,姜苏是我师父。”
老孙打眼一看,心里略惊了下。
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是,淡淡的粉白,这么热的天,她捂在长袖长裤里,却是半点汗都没出,脸就巴掌大,眉毛细细弯弯的,睫毛却很浓密,密密匝匝的睫毛下镶着两颗漆黑的眼珠,鼻子小而挺翘,嘴唇上倒是沾了点肉,但是也是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着没有半点人气儿。
但与之相反的,她那一头倾泻下来的黑发却茂密的如海藻一般,乌黑发亮,像是吸走了人的精气才能把这一头头发养的这么好。
“孙爷爷,是你要找的人吗?”跟过来的胖子问道,说着,看到伞下长岁露出来的脸,被狠狠地惊艳了一下。
长岁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