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岁直接伸手握住他的胳膊,虚掐了一把,然后立刻教训道:“这么冷你就穿那么薄?怪不得要生病。”
慧灵有几分病容的脸上浮了几丝红,拂开她的手低斥道:“师叔!”随即说道:“谁说我病了?”说着就皱眉偏头咳嗽了两声。
“还说没病,快去添件衣服。”长岁又忍不住惊叹的看他:“你都吃什么了?怎么一下长得那么高?”
慧灵嘟囔:“在寺里还能吃什么?”说着那双丹凤眼不满的看她一眼:“你还可以再晚些回来。”
在外人面前脱俗出尘的小僧人在长岁面前也只是个普通少年。
长岁笑眯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师叔有多忙,我这么忙还不是为了拉动我们寺里的经济发展嘛。”
长岁刚来寺里,就是比她小几岁却十分懂事的慧灵带着她。
两人虽然隔了近一年未见,却丝毫没有生疏,两人之间自然的流淌着非一朝一夕能养成的默契亲昵。
长岁手臂一伸,将一旁的贺侓挽了过来,笑着介绍道:“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贺侓,是我的男朋友,你叫哥哥就好了。”
慧灵却只是单手立掌于胸前,微微颔首:“贺施主。”
又成了那个宝相庄严脱俗出尘的少年僧人。
晚饭的时候。
清明师兄还亲自给长岁下了长寿面。
在寺里,僧人们都是不过生日的,青山寺里只有长岁一个人过生日。
师兄们都知道长岁有命中大劫,极有可能活不过二十岁,所以每年生日的时候,清明师兄都会亲自擀面,给长岁下一碗长寿面,面条都拉得长长的,寓意长岁能长命百岁。
长岁就是吃完长寿面后不久离开的青山寺。
时隔一年回来,吃的还是这碗长寿面。
长岁被面条蒸腾起来的热气熏的眼眶发红,苍白的脸色都蒸出几分红润,从进寺门开始,笑容就挂在嘴角没下去过。
师兄们都称呼贺侓为贺施主,他们也都从姜苏那里听说了是贺侓化解了长岁的命中大劫,对他也十分和蔼照顾。
晚饭后,长岁带着贺侓和主持还有师兄们在茶室喝茶,聊一聊自己这一年在外面的见闻。
聊到妖管局那一晚,哪怕她只是轻描淡写,主持和师兄们还是听得惊心动魄。
慧灵也在。
听到贺侓为长岁挡刀,他略带几分惊讶的看向坐在长岁身边安静的青年。
听到长岁生机全无,慧灵眼眶又是微微泛红。
师兄们也是唏嘘不已。
主持温声道:“长岁,你此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茶热了几道。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长岁和贺侓先告辞离开,慧灵也跟着起身和他们一起走了出去。
刚踏出茶室大门,清明师兄就把慧灵叫了回去。
慧灵独自返回,有些奇怪的问:“师叔,还有事吗?”
回答他的是清源师兄,他笑眯眯的说:“你就让你小师叔和贺施主单独在寺里走走,别去打扰他们了。”
慧灵怔住。
长岁本来在等慧灵一起回去,但是一直没等到他出来,就对贺侓说:“我带你四处走走吧。”
贺侓点点头。
寺内有规定,留宿在寺里的香客十点以后就不能在寺内游荡了。
这会儿已经快深夜十二点,寺内无人走动,只有树影葱葱,格外幽静。
长岁和贺侓两个人牵着手慢慢的在寺里走着。
“以前寺里都没有路灯的,这里太偏了,香客少,游客更少,zf补助也越来越少,全靠师兄们带着师侄们下山做法事赚钱补贴寺里,山里天黑的早,七点天就全黑了,我们都是几个人一起打着手电走。”
“我也常常跟着师兄们下山做法事,帮忙喊喊魂,驱驱鬼,给人看八字赚点外快,山下的人都叫我小神婆······”
长岁说着说着,忽然一条大黄狗窜出来,直往她身上扑,贺侓下意识把长岁往自己身后拽,长岁笑着说:“别怕,是我养的狗。”
她说着松开贺侓的手,蹲下去在大黄狗的脑袋上一顿揉,然后扬起脸来对贺侓说:“是我和慧灵在山下捡的流浪狗,我和慧灵遇到它的时候它的腿被车压断了,山下也没有兽医,我们就把它带上山自己治,把它给治好了,把它送到山下找了户好人家收养它,谁知道过了小半个月,它又自己跑回了山上,怎么赶都赶不走,之后它就一直呆在山上。”长岁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我在山上的时候,馋肉吃了就会带着它下山一起吃肉,我下山那天,还专门托了山下一户人,每星期上山一次给它喂点肉吃。”
贺侓也跟着蹲了下来,长岁笑着的时候他转过脸看着她,眼神温柔。
“你摸摸它。”长岁突然说道。
贺侓愣了愣,然后看着面前这只趴着耳朵在长岁面前十分温顺的大黄狗。
在他犹豫的时候,长岁已经抓起他的手放到了大黄狗的脑袋上。
大黄狗被养的很好,毛看着十分柔顺,但是摸上去带着一种些微粗糙的手感,贺侓犹豫着,顺着它的毛发轻轻摸了摸,心情很奇异的变得柔软,嘴角情不自禁的浮起笑意。
大黄狗眯着眼睛享受的仰起头,大尾巴摇啊摇,十分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