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掌柜忙不迭点头,“以前没见过,就是这小半年来得多,不瞒大人说,小店是存着镇店之宝的,来小店的客人都出手大方,因此最近半年,陆大才子的画作也都是由本店出手的,这位小姐也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便来问了多次,她没买到陆大才子的画作文章,不过知道陆大才子擅长行书,倒是买了些别的拓本回去。”
若这陆闻鹤中了状元,霍危楼自然知道,可这位在科考之上并未出彩,他自然不知的,而他更想知道,在京城之中享有盛名的才子到底有何才学。
“陆闻鹤的诗书画作卖价几何?”霍危楼问。
掌柜的伸手,比了个食指出来,“至少都是百两起步,他出过一本诗文集子,后来被竞到了这个数,也是本店卖出去的——”
他五指张开,一脸得色。
霍危楼扬眉,“既如此有才学,为何不知他曾继续科考?且他盛名如此,那平日里想必极出风头,倒不知他家住何处,可愿入仕?”
霍危楼不显山不露水的,掌柜的摸不准他的身份,便谨慎的道:“大人要如此想,那便有些俗了,这位陆大才子颇有文人傲骨,京城多少文会雅集请他,可他从来不出面,亦从不公然靠着画作敛财,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还写过一篇骈文抨击朝——”
仿佛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掌柜的连忙改了口,“倒也不是抨击,只是说对如今的朝野颇有些质疑,因此倒是少了入仕之心,他如今已经是双十之龄,若当真想科考,只怕早就中了状元了。”
这掌柜只看到绣衣使穿着官服,却并未辨明他们的身份,因此才敢胡言,薄若幽站在一旁,当真替他捏了一把汗,霍危楼却寻常的一笑,“就算是一代文豪,也不一定能当为民请命的好官,他既然敢针砭时弊,却无投身官场更时易道之勇,说来也不过一酸书生罢了。”
掌柜的忍不住瞪了瞪眸子,深吸口气道:“大人非要如此说,那……那小人就不得不拿出陆公子的画作让大人心服了。”
刚说了没有,此刻却又说拿出,霍危楼露出兴致盎然之象,掌柜立刻转身往内室去,薄若幽摇了摇头,只去打量厅堂内的书画,看着看着,薄若幽忽然在架子最底层看到了一排影帖,她忍不住上前将那字帖拿起来,“这帖子仿的极好。”
霍危楼走至她身后,目光越过她肩头看过去,末了淡哂一声,“好在何处?”
察觉出他话语里有些不满,薄若幽略一沉吟,“不过仔细一看,也确是尔尔。”
霍危楼这才满意了,这时,掌柜如珠似宝的将一副山水图捧了出来,“大人请看,这只是仿品,却也能看出一二功夫,大人觉得此画如何?”
霍危楼转眸看去,刚看了一眼眉头便扬了起来,“这幅画,我见过。”
第73章四和香13
此言令掌柜面色微微一变,“这是陆公子大半年前画的《千江图》,听说被人高价买走了,后来城中许多学子文士皆尝试过仿画,却都不曾画出那般神韵,唯独小店有几位手法了得的,花了几月功夫才仿出来,只是小店还未挂出来卖,大人若是见过,必定见的是真品,莫非,买走这幅《千江图》的人大人认识?”
薄若幽也狐疑的望着霍危楼,霍危楼似笑非笑的,却是不答反问,“你店中卖过陆闻鹤的画,且又见过这位小姐来店中问过多次,那你可有见过陆闻鹤与这位小姐在此碰面?”
掌柜的有些茫然,“这是不曾的,便是小人也只见过陆公子两次,寻常都是说好了价钱,再交了定钱,而后陆公子才会命人将画送过来。”
“没有中间人?”霍危咯又问。
掌柜的便道:“没有的,一开始陆公子有一位相熟的画馆,他的画也大都在那里寄卖,后来画馆掌柜离开京城了,因与小人相识,便将陆公子的画作放在了小人此处,也是小人争气,没让陆公子的画跌钱银儿,因此,后来陆公子的画小人还算容易拿到。京城中其他书画馆的东家也想卖陆公子的画,不过次次都争抢不过小人。”
掌柜的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画卷卷起来,又道:“小店里除了京中才子们的画作诗文,亦有两幅前朝大家的真迹,大人您可要看看?”
掌柜看出霍危楼并不欣赏陆闻鹤的画作,又觉他身份多半尊贵,便试探着问了问,霍危楼却仍然看着他手中画卷凝眸未语。
掌柜便又道:“这仿品虽然极像真品,可到底配不上大人身份,大人若是喜欢,小人可去问问近来陆公子有无新的画作。”
霍危楼看了这铺子一圈,“这位小姐多久来一次?最后一次来是何时?”
掌柜的忙道:“最后一次来是五日之前,至于之前多久来一次小人有些记不清了,每月都来,来的勤的时候十天半月便要来一次,且小人猜测,这位小姐多半是对陆公子有意,因此不辞辛劳,对陆公子心生仰慕的小姑娘小人见过不少,可大都只是来问一次两次便罢了,唯独她是来问了数次的,小人便记起来了。”
顿了顿,掌柜的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大人来问这位小姐可曾来过此处,莫非……这位小姐离家未归?”
绣衣使穿着衙门公服,一看便是哪个衙门的,可若是出公差,又怎会有女子跟着?且霍危楼亦是微服,掌柜的想来想去,只觉霍危楼来寻人的,他便忍不住问:“莫非是这位小姐与人私奔了?难不成……是与陆公子私奔了?”
霍危楼看了他一眼,掌柜被他神色一迫,忙闭了嘴。
魏灵常来此处是真的,先不论有物与人私见,可至少她要来的是此处,而非崇文书馆,崇文书馆只是个幌子罢了,她多半亦是仰慕陆闻鹤之人,可她出身伯府,身份也算尊贵,若她当真喜欢陆闻鹤,为何不直接想法子见他?而要这般偷偷摸摸的。
霍危楼视线扫过厅堂,“此处还有哪些人的书画在此寄卖?”
掌柜便叹了口气,“不少呢,可是那些人没名没姓的,如何卖的出去?好多人以此为生,却连生计都难维系,也实在可怜,只有那些擅长仿画的多少有些油水可得。”
无名无姓者,画工又寻常,真正喜好书画之人自然不会买他们的作品,而仿画,尤其仿传世之作,却几乎是供不应求。
霍危楼走在架子旁随意的翻看,薄若幽见状也跟着他翻看书册画卷,看了一圈,倒是真的发现了几张仿的不错的,霍危楼又问,“这位小姐来时,身上是否常穿着红裙?是独自来的?”
掌柜的颔首,“正是,这位小姐生的貌美,又喜好红裙,一看便是富贵出身,不过她的确每次都不带丫头,又有些奇怪。”
“在你此处寄卖书画的文人里面,可有左手残缺者?”
霍危楼语气漫不经心的,掌柜的听的一愕,“左手有残缺?那是没有的……这些文人书生,大都是入过考场未中的,有些还是举人之身,他们不会有残疾。”
薄若幽验尸得出凶手左手受过伤或者左手只有四指,可掌柜之言却令霍危楼有些失望,他又打量了铺子一圈,见暂无所得,便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带人离开。
上了马车,霍危楼吩咐道:“去霍国公府。”
薄若幽迟疑道:“侯爷说见过那副画,是在国公府见的?”
霍危楼颔首,“霍轻泓买回去的。”
薄若幽想到霍轻泓倒也不觉意外,倒是霍危楼神色阴沉沉的,薄若幽见他如此,已料想到稍后他不会给霍轻泓好脸色。
然而马车到了国公府,霍轻泓却并不在府中。
宁骁站在马车之外禀告道:“说世子已经有好几日未回府了,今日这个时辰,还不知道在哪里。”
霍危楼面色一下子变的十分难看,吩咐道:“本侯去未央湖畔看看他在做什么,你带几个人去国子监祭酒家走一趟,好好的查问查问这位陆公子的底细,本侯会带霍轻泓回侯府,稍后将这位陆大才子也请来侯府见一见。”
宁骁应了,忙带着人往国子监祭酒府上去。
薄若幽即便才回京城不久,却也知道未央湖畔颇多青楼画舫,霍危楼探问都不探问便知霍轻泓在那里,也算对霍轻泓了解甚深。
马车直朝着未央湖去,未央湖在城西,位置虽是偏僻,却因为风景极佳,又连着西市要道,便成了一处赏景玩乐的繁华之地,湖畔酒肆画舫颇多,几家颇有盛名的青楼便在湖畔屹立着,这些青楼非寻常妓馆可比,其中多有绝色,且各个身怀绝技,要入此地一近芳泽,少不得要一掷千金,实乃是京城销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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