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将近,各家都忙碌起来,就是这偏远的山村也不例外,到处喜气洋洋,充满了快要过年的欢乐。
檀月,这么快就把衣服洗好了?还真是能干啊!王婶瞄了一眼,见沈玉昀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里面,心生佩服,直爽道,还是你这种大户人家里面出来的,最是心灵手巧,这种纱衣冬裙,就是给老婆子十双手,怕是也洗不出来。
王婶心中有些艳羡,同样是在秦家做活,但是显然檀月的地位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家里的粗活累活基本都是他们一家子干着,而檀月只需要好生伺候着沈玉昀就行。这次洗衣的活计,还是因为上次她清洗的时候,不小心洗坏了沈玉昀的一条披帛,这才交给了檀月去清洗。
哪能啊,婶子勤劳肯干,老爷和主君都是看在眼里的,不然也不会把家里的大小事都交给您了!檀月轻轻一笑,语气充满了亲昵。王家这三人心肠都不坏,不过因为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无依无靠,总是带着三分的小心翼翼,生怕惹了老爷和主君生气,发买了他们。他将一切看在眼里,自然也没有什么针对的想法,不过是各自干好分内之事罢了。
嘿嘿,主子不生气就好!王婶尴尬地在身上抹了两把手,亲切道,你把盆儿给我吧,我去把主君的衣服晾起来。看天色,主君也快起身了,你快去伺候着吧!
那行,麻烦婶子了!檀月也不矫情,干脆地将木盆递给王婶,迅速回了屋子。
屋子里,四周的窗户都紧紧关着,没有放进来一丝的寒风。木门轻轻掩盖,留出一条小缝,以便通风换气。
檀月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挂起床帐,见床上沈玉昀睡得还熟,心中无限感慨:还真是让公子说对了,这般神仙日子,也就只有嫁给了秦溯才能过得,要是那些高门大户里面,现在这个时辰,那些个正夫主君,哪个不是在婆婆那里立规矩呢!
唔~沈玉昀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有些不满地嘟嘟嘴,最后恍惚睁开眼,迷蒙地望着坐在床边的檀月。
檀月?!
是奴婢檀月无奈,将人扶起,复又去打了热水进来,伺候他家公子梳洗。
公子如今倒是越发惫懒了,起的是越来越晚,我看再睡一会儿,怕是连午饭都要错过了。檀月轻轻给人净脸,半开玩笑道。
这段时间,沈玉昀确实越来越贪睡,往往不睡到日上三竿,是决计不会起床的。一开始,家里的其他人还会稀奇一会儿,后来发现秦溯有意无意的纵着,倒也没有人敢拿这件事说嘴,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真是命好!便没了后文。
沈玉昀扶着额角的手微微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当真这么晚了?为何他一点感觉都没有,真是一觉睡到了现在!若不是檀月过来,阳光有些刺眼,他恐怕还要继续睡下去!
千真万确,奴婢那里敢欺瞒您!若不是老爷和大爷马上要从镇子上面回来了,奴婢也不会特意进屋来叫您。虽说老爷宠着您,可也不能走时您在睡觉,回来时,您还在睡吧!
檀月有些担忧,老爷一味的迁就公子,反而让他有些不真实感,总觉得老爷别有所图。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老爷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而公子现在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呢?
沈玉昀眉心微蹙,点点头,夸赞道,你做的没错,是我自己躲懒。
这青河村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哪怕是裹上厚厚的皮衣,他也不想起床遭罪,只想一辈子睡死在了床上才好。
两人在屋里收拾了一会儿,檀月给沈玉昀系上披风,这才一起出了门。
阿溯什么时候回来啊?沈玉昀搓了搓手,呼出一口寒气,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有些担忧。
天气这么冷,若是着凉了,那可怎么是好。
檀月和王婶烧了碳火,又给他灌了一袋热呼呼的羊肚囊,让他捂在了手上,这才幽幽道,应该快了,听村里人说,老爷和村长商量着过几日上山杀狼,方才已经好些邻村的人来找村长,说是要一起上青山,打白狼呢!
真要杀白狼了?沈玉昀瞪大了眼,有点惊奇又感觉意料之中,一时间也不知心中是安稳多一些,还是气闷多一些,捧着热乎乎的羊肚囊,默默不语。
是啊,主君还不知道呢,老奴早上出去摘菜的时候,村里都在传这件事,怕是得了村长的准信后,会有很多人来寻老爷的。王伯往火盆里面加了一点碳,继续分享自己得知的八卦消息,不仅如此,村长还发动了族里一些有威望的族老,各家捐钱出力,打算雇佣年轻汉子,来村里守夜,以备不时之需。
村长打算雇人?
周家那边怎么说?檀月和沈玉昀齐齐出声,不过关注点却不在同处。
嗯,李家不是让狼给叼走了嘛,村长害怕再出现这种事,所以打算雇一批人,暂时保护一下村民。王伯解释了一句,有些不解地望着沈玉昀,周家哪里自然也是同意的啊,毕竟这是好事,原来的青山村老的老,小的小,一群孤儿寡母的,抵抗力最弱,村长这边雇人来保护,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是因为那边孤儿寡母的,所以才会反对啊!
沈玉昀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周家的人,把传承和名声看得极重,不然也不会那么偏心眼的维护周清了!按照周族长的为人,青山村年轻寡妇这么多,绝不可能随便放外男进村,尤其是还要过夜,可是王伯却告诉他,周家不仅答应了,还喜不自胜,想想这都不正常!
王伯,你仔细把村长他们要猎狼的事情,还有青山村这几日的反应都给我所说,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古怪。沈玉昀撑着手,在脑海中将事情梳理了一遍,发现还是找不到一丝头绪,不由得有心灰心丧气。
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也许是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惬意了,他居然一点反常都没有看出来,现在要想搞明白其中的猫腻,简直是两头抓瞎。
主君,这些事情让老爷操心就行了,您犯不着这样檀月见沈玉昀皱着眉头,一脸苦涩地在哪里沉思,不由得出声劝慰。
天塌下来了,还有秦溯顶着,怕什么!
你沈玉昀嗔他一眼,有些好笑。
檀月适应身份倒是比他还快!
算了算了,我估摸着老爷回来还有一会儿,我先去欢哥儿家里一趟,你们把午饭备着就行。沈玉昀起身,嘱咐了两句,心想着,杨欢原是青山村的人,总要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寒风呼呼地吹着,卷起路上的沙石。
沈玉昀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一边走一边对檀月道,以后冬天别想我出门了,这简直太遭罪了,我感觉我的手都要冻僵了。
檀月抓着他的手,哈了一口热气,嬉皮笑脸,呼呼,奴婢给公子呼呼就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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