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之一世长安 !
因为疫症的事情容易引起恐慌,驿馆里住的又都是女子,不方便查找证据,所以抓人的理由是燕国公主与刺客合谋,假到不能再假。
秦军来得快走得也快,除了带走一个燕国公主,驿馆里连根毛都没动,当然,如果有什么流言传出的话,可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深秋近冬,一夜红枫落尽,不知多少人辗转反侧,无眠。
小蛋的烧很快退了,只是脸上的痘痂颜色很深,看起来更加可怕了。
李蛟不敢睡熟,趴在床边,头发绕着小蛋的手臂系了一圈,紧紧的,这样他一动,他就能立刻醒过来。
夜里模模糊糊的有些动静,李蛟猛然睁开眼,发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床边,正在给他解头发,愣了愣。
“吵醒你了,”嬴政轻声说,“你去外间睡一会儿,不要人伺候就不要吧,这里我守着。”
李蛟推他:“你明天不要上朝吗?快去睡觉。”
虽然身体健康的大人们很少会被孩子传染上水痘,但万一呢?那种又疼又痒还不能碰的感觉简直是酷刑,他舍不得。
嬴政低笑:“你当别人都不用休息?哪里天天都要上朝了。”说着,一撩衣摆,坐在床沿。
李蛟觉也醒了大半,见他坚持,心里暖乎乎的,也就不提赶人的事了,小声道:“我现在不想睡了,我们说说话。”
两人的声音放得都很轻,其实他们都知道没必要,两个宝贝儿子睡觉的时候雷都劈不醒,小蛋更是,有一次睡滚到床下都没醒。
“下傍晚的时候我让王欢把人抓了,正在廷尉府里审着,明天也许就能招。”嬴政把李蛟的脑袋挪到自己腿上,让他趴的更舒服一些。
李蛟却是一惊:“廷尉府?”
一国公主,总要有些尊重吧?送到廷尉那里,还有什么名声可言?一辈子不就毁了?但她既然害到了自家儿子头上,李蛟也不会同情她就是了。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会不会影响到燕国的态度,朝中正在讨论让燕国割地献城什么的,这消息传出去,燕国会不会直接打上门啊?
他的顾虑让人一眼就能看透,可笑又可爱,嬴政嘴角翘了一下,轻轻摸着他柔软的头发,他也不解释什么,只说让他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过他的猫,李蛟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信任和依赖,仿佛只要他开口,这世上就没有任何难题能困得住他们,这份信任很沉重,但他甘之如饴。
“承儿还好吗?没闹吧?”李蛟问起大蛋的情况。
嬴政低应一声:“没什么事,就是皮痒,揍顿屁股就好了。”
李蛟咬着袖子闷笑。
也不知道是对了什么劲,嬴政和大蛋这对父子俩简直是相看两厌,大蛋说话早,见到他就亲亲热热的叫妈妈,古秦语里没这么个词,还是他自创的,但对上嬴政,一直到小蛋会叫人,他才勉勉强强叫了一声阿父,简直像是有人在后面用刀子逼他似的。
嬴政也不待见他,他会抱着小蛋用短短的胡茬扎他的脸,会在小蛋变猫的时候给他顺毛喂饭,对大蛋,永远以简单粗暴为原则,照他的话来说——
“承儿像我,我自己需要怎么教,难道心里不清楚?”嬴政说道。
承者,承续,既然对他抱了这么大的厚望,又怎么能把他当成寻常幼童来宠爱?
李蛟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小蛋醒了,拖着哭腔哼哼叽叽的要挠痘痂,被李蛟摁住了,轻声的哄:“乖,不能挠,挠了就会变丑了,我们景儿最漂亮了是不是?”
小蛋哭兮兮的说:“不要漂亮,要挠……”
嬴政点灯,取了几张薄绢,沿着小蛋的眼角把眼泪擦干净,薄唇抿了抿,有些心疼,把薄绢拧出一个尖儿,在痘痂与痘痂之间浅浅的摩挲。
难捱的痒意去了些许,小蛋不哭了,眨着水洗过的,清澈的大猫眼,难过的问:“哥哥呢?”
“他在长亭宫,没事的。”李蛟安慰他。
“他没事……”小蛋更难过了,转头看嬴政,失望的问:“阿父,只有景儿一个人难受吗?”
嬴政手下顿了顿,“会有很多人陪你一起难受,阿父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