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月亮》TXT全集下载_7(2 / 2)

苦月亮 押尾 4670 字 2023-09-22

总而言之,这群人浪得没边儿了。

王助理切掉音乐,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迷蒙地安静下来,望着门口。

路禾也是。

她仰着头笑,极度妩媚的姿态被酒精延迟,纯然看向林朝。

他背光站在那,高且白。皮相优越,气质沉得像深海,平静下暗藏风波。

两两相望,林朝能看清她细而白的锁骨,平的肩。

像蝶翅。

她显然喝多了,倚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一条手臂圈住腰,搂得很紧,再往上一点点,就能碰到她的胸。

林朝不自觉凝眸,一步步走过去。

期间不知是谁醉狠了胡乱挥手,扫落桌上的空酒瓶。碎裂声尖锐,包厢内更觉安静。

路禾在黎清怀里抬头,望着来人的脸隐约觉得熟悉。发怔地眨眼,直勾勾盯着他看。

在他愈加深沉的目光里,路禾勉强拉回一丝理智。这一丝理智足够她认清人,却记不清时间,总以为是从前。

离得越近,她醉后的媚态就越清晰,林朝被疯狂的凌虐欲逼得眼尾发红。

想得到她、控制她、拆碎她。

然后——

“阿朝。”路禾仰头对着他笑,伸开双臂要抱。

林朝登时顿住,闭眼,再睁开,尽力克制那股极端的暴戾。

居高临下看她玩什么把戏。

路禾对他刹那间的想法无知无感,半阖眼,咬着下唇笑,一边讨好一边娇声抱怨:“你怎么才来接我啊,都几点了,我还要赶明天的飞机回学校呢。”

她一直伸着手臂,林朝迟迟不抱过她,路禾开始发脾气:“你干嘛啊,我就喝了一点点酒。”

林朝看她醉眼朦胧伸手比出一点点。

“真的!就一点点。”她边说边歪着点头看林朝,似乎在察言观色看他有没有生气。

林朝扯扯唇,不响。

路禾见小意讨好没有用,开始撒娇。

“林-朝-”她扯着长音喊,又娇又软,像冬天没防备时落的雪,往人衣领里钻。

生气又无可奈何。

林朝蹲下身,平视她,路禾笑嘻嘻往前倾身,脸埋在他侧颈轻蹭。

“林朝,阿朝,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抬头,把以前哄他的好话拿出来再说一遍:“我以后再也不出去玩了,真的!”

路禾扯着他衣袖左摇右晃,既是撒娇也是无赖。林朝在她眼里看清自己的倒影。

很像,真的很像,不止是她,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现在还是六年前。

周围人大都醉得不成样子,王特助走到林朝跟前,俯身提醒:“先生,白家大少爷听说您来已经往这赶了。”

“不用。”林朝说:“留个人告诉他路禾我带走了。”

王特助快速瞄了眼路禾,低头应:“是。”

林朝伸手:“衣服。”

王特助把袋子递过去。

林朝从袋子里拿出件长风衣,把路禾从头裹到脚。

“又是风衣啊。”她在昏昏沉沉间嘟哝一句,栽进林朝怀里便闭上眼。

王特助心里一惊,赶紧起身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林朝仔细给她系好腰间的蝴蝶结,抱起路禾瞥了他一眼。

王特助低头。

他来的快,走的也快,白矜到的时候林朝已经走了。

一搭眼就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走到白珺跟前拍拍她的脸:“珺珺,醒醒。”

白珺恍惚间看见自己亲哥在跟前,感慨连做梦都逃不开他,挥手打掉脸上扰人的东西。

白矜站起身瞥一眼自家不成器的妹妹,对旁边吩咐:“带二小姐回去。其他人通知家里来接。”

“是。”

***

林朝抱着路禾坐后排,前面只有司机。

他鲜少开豪车出来,这个牌子讲究白A4黑A6,随便一辆八位数往上,他开的黑A6。

车窗落锁,前后排的隔板也升起来。

路禾哼哼唧唧撒娇的话全落他一人耳里。

她喊渴,林朝没理,看她浓长的眼睫毛不情不愿地掀起来,盯着自己喊渴。

“忍着。”他冷声。

路禾委屈极了,抿着唇可怜巴巴盯他。

她不就出去喝了个酒吗,又不是没告诉他,至于这样嘛!

“林朝你变了。”她控诉,活像他外面找了别的女人。

林朝不明所以笑了下,不知道该恼还是该生气。

现在最应该干的是停车把她扔出去。

抬手捏着她下巴,林朝问:“我是谁?”

“林朝。”她呢喃,眼睛笑成长长的一弯月。

下一秒弯月变成乌云,路禾蹙起眉喊痛。

——林朝掐她的手用了力气。

“路禾,看着我。”他垂着眼睑,声音寡淡。

路禾抬头,感觉下巴疼得麻木。

“你干什么。”她口齿不清地嗫嚅,想喊疼又害怕他现在的疯魔样子。

实际上林朝的神情淡到看不出,可越冷淡越有种凌厉摄人的威势。

路禾面对他,一向是直觉大过一切。

“再说一遍,我是谁?”

“林——”朝字没出口被卡住下颚。

林朝一手掐住她的脸,拉近,眼睛对眼睛提醒她:“最后一遍。”

路禾瞬间汗毛直立,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毛骨悚然。她现在处于一种分裂的状态,潜意识告诉自己林朝不会对她做什么,可直觉却在不停闪避。

行为和意识背向而行,一方面忍不住靠近亲昵,另一方面缄默无助。

最好沉默,最好远离他。

这个念头刚起,行为立刻背叛意识。

她凑过去亲吻他的唇。

冰凉。

但是软。

路禾没忍住舔了一口。

林朝僵在原地。

她不满于浅尝辄止,舌尖在他唇间打转,像猫戏水,伸出爪子飞快撩一下水面就逃走。

但是天性不安分,跑到远处看不出异样就折身再伸。

深深浅浅的试探。

林朝的唇被她舔得湿漉漉。

唇齿间充斥着她口红的味道,还有不知道是什么花的甜。

之前吩咐过司机,车开的极慢,每经过一个路灯林朝都能清晰感受到光影掠过,也扫过她。

路禾眯眼,意识空白,光线似柔缎子轻轻覆在脸上。

她在明暗交错中听到一声轻笑,像暮色里唯一一抹彩。

温柔的。

林朝勾着她腰间的蝴蝶结,视线停留在她胸口。内衣款式很漂亮,黑色,蕾丝边,薄而白的肌肤。

似乎细腻得像粉,不知道能经受多少揉捏。

她难耐地低低出声,快/感大过恐惧。

和搁浅的鱼一样,左拧右拧怎么也不舒服。

因为缺水,渴得要死。

实在熬不过,路禾仰头勾着他接吻,希望从他唇间汲取更多的水分。

林朝哼笑,一下下摸过她头发,舌尖卷着她交缠,激烈的吻和指尖摩挲的轻柔完全不符。

表面上有多温柔,暗里就有多销魂蚀骨。

今晚风大,云就少,细而弯的月挂在一头,连旁边都晕染成渐黄。天色已经灰接黑,它却像才上来,伸手可摘,躲在树梢头倒像是树托起的一只月儿牙。

穿过豪丽酒店的铁艺门,车停。

林朝扯过帽子兜头盖住她,重新系上蝴蝶结,横抱着进了电梯。

一手刷卡一手夹住她,开门后将人抵在门板上继续亲昵。

路禾止不住笑,一边笑一边躲他炙热的吻,“好了林朝,咯咯咯……够了!我说够了!”

她用手撑开人,低着头发晕。

林朝攥紧她的腰带拖到床上,将人推倒,□□跪在她两侧。

是极度控制欲的表现。

然后盖住她的眼又问:“我是谁?”

这次不一样,靡靡尾音中带了诱哄。

“林朝啊。”她气闷,回答了这么多次他像听不懂。

“那林朝是你的谁?”他俯身,唇边是她白皙的耳廓。手臂收紧她的腰,更亲密的桎梏。

路禾感觉气息滚烫。

“我的……谁?”她重复,一面说一面想,明显的卡顿。

“……”

林朝忽而起身,坐在旁边看她。眼底晦暗不明,嗓音却依旧低靡,“阿禾,林朝是你的谁?”

“谁呀?……”路禾又重复他的话,眼睛睁开,睫毛扫在他手心里。

很痒,几乎难耐。

林朝的脸毫无血色,她看不见。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始笑,竭力掰开他遮在自己眼睛上的手。

路禾两手握着,起身跨坐在他身上,面对面看他。

她笑,她眯眼,她叫声很好听。

林朝会联想起做过的很多梦。

那些模糊的,醒来就忘却的梦,在不经意间又会突然浮起,每一帧每一块都沾染她的气息,拼在一起却不是她。

独留他在梦里沉沦,反复上演锁在箱底的回忆。

醒来又说,只是一个梦而已。

他探身,捧着她的脸问:“你爱林朝吗?”

路禾笑,不假思索的回答:“他爱我。”

她的语气霸道又骄纵,似乎不是炫耀,而是陈述事实一样笃定。

林朝不响,盯着她看了一会,笑出声。

眼神和嗓音都很平淡。

他应该想到的,他原本能预料的,路禾有多自私自利。

何必把刀塞她手里再反捅自己一下?

不值得。

对路禾来讲,什么都比爱重要,金钱、权势、地位、身份,唯一能跟爱扯上关系的是

——性/爱。

她喜欢。

林朝面无表情拆开她的蝴蝶结。

第20章校园番外(01)

衣着华贵的女人坐在驾驶座上,烫一头亚麻大波浪,左手戴表,颈间的钻石项链扯出来坠在薄毛衣上。身材火辣,容貌艳丽,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

“去学校安分些知道吗?”

“……”

“不要招惹这个招惹那个的,半年一过你爸爸会直接送你出国。”

“……”

“我也不求你能好好学习,安分一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

一路上只有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路禾只低着头玩自己的,并不理睬她。

前面的红灯开始读秒,女人骂了一句急刹车停在白线前,她从后视镜里看到路禾还在玩手机,根本没听自己说话。

她怒上心头,一拍方向盘发出“滴——”的长鸣。

“路禾!我在跟你说话!”

路禾听她吼得厉害,掏掏耳朵抬起头看她:“嗯,你说。”声音极平淡,手机随手扔在一旁。

被她这么一看张青雨不自觉开始气虚。路禾跟那个男人长得太像了,她打心底里怵他,连着像他的女儿都怕。一样的俊眉修眼,一样的漫不经心。

只是路奕四十多岁了,身上的锋利轻狂早就被岁月磨的光滑圆润,沉淀出一种秒杀年轻女性的沉稳魅力。

路奕纵横商场三十多年,身家百亿不止。他没娶妻,养了很多情妇和私生子女。在这十几个儿女中,他最疼路禾,连带着对张青雨也不错。别的私生子女都是冠母姓,只有路禾跟他姓。

原因无他,路禾跟他太像了。无论是出色的脸,还是阴暗狠毒的性子,路禾活脱脱就是他的翻版。

路奕对她的喜爱程度,甚至让他心甘情愿地养着张青雨这个蠢货。张青雨自个儿也明白自己是沾女儿的光,平时也就逛街花钱,满世界旅游,甚少和路禾相处,也不敢越过路奕去教育她。

可这次不一样。

前面的红灯跳成绿灯,张青雨启动车子。她努力压制自己的气氛,放柔声音说:“阿禾,你要听妈妈话,这半年不谈恋爱行不行?等你成年了拿到股份,妈妈保证不会再干涉你!”

路禾随了路奕的花心浪荡,见一个爱一个。自从她上高中起男朋友就没断过,今天分了明天她就能找个更好的,基本是无缝衔接。

路奕觉得女儿不过是男朋友换得快一点而已,反正她以后要进自家企业,用不着维持冰清玉洁的形象嫁豪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随她去了。

可事情坏就坏在路禾上一个男朋友玩脱了,分手当天晚上男生就割腕进了医院。男生的妈妈是名报社记者,了解到事情原委后曝光给了大众。

此事顿时掀起波澜,路奕眼疾手快吩咐人压了下去。网络上被他把控得严密,事情只在校园内传开了。

路禾念的外国语贵族学校,路奕占股百分之三十。学校不敢提开除的事,但是学生们议论纷纷,路禾也是呆不下去的。

她还有半年就到十八岁了,路奕原想着等她一成年就送去国外读书。这几个月让她闲在家里就行,再不济,出门旅旅游也不是不可以。

奈何路禾不愿意,一定要去学校,路奕拗不过她,就联系了隔壁省的重点学校把人送过去。

今日就是张青雨送她去学校报道。

路禾将额头抵在车玻璃上,冰凉的触感把她激得浑身一抖。外面的事物一闪而过,快得像鬼魅。

她转过头对张青雨说:“你把这话跟爸爸说一遍,等他同意了再来跟我说。”张青雨顿时闭嘴了。

要不怎么说她蠢呢,路奕把她当作继承人来培养,而张青雨却总以为她只是能多分点股份。要不是她生了个好女儿,早八百年就被路奕的其他情妇甩出局了。

张青雨听她哧了一声,脸上顿时挂不住,拍着方向盘吼道:“路禾!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妈?!”

“有啊,有一个把保姆赶出去非要来照顾我然后自己跑出去玩女儿高烧都不知道的妈。”

这个句子太长,路禾平淡冷静地说出口,更像是读出来,把张青雨噎得一个字都出不了声。

这都是路禾六七岁时的事了,路奕每回来她这都是为了看孩子,很少陪她过夜。自从路禾上了小学有自己的想法后,张青雨觉得路奕来她这的次数越来越多。

她平日都把路禾扔给保姆带,三番五次跑出去旅游,常常两三个月都见不到人。

在意识到路禾得宠时,张青雨就想拿路禾来作秀,给路奕看看平常自己对她有多好。说不定路奕一高兴就能给她换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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