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姿势,也亏得他这个皇帝做得出来。反正,江采薇已经是面红耳赤了,两人靠得实在是太近了,萧绎这般拦她,她几乎都能感受到那物的热度。
萧绎仰着头,靠在玉枕上,静了一下,才道:“你若睡不着,就给朕念书。书在你的枕头底下,贵妃可别忘了,从前你躺在床上,连路也走不动时,是谁给你念书打发时间的?”
江采薇:“……可臣妾当时是为了陛下才受伤的。”
“从第四十八页,开始念!”萧绎充耳不闻,选择直接避过这个问题,从枕头迅速代她搜出一本书,塞到了她的手里。
“……”这绝对是报复,江采薇翻开书,萧绎的脚仍然缠着她。她始终无法忽视那道灼.热,只得低声提醒,“陛下,您的脚是不是该松开了?”
萧绎闭眼,轻轻嗯了一声。
这场侍疾,对江采薇来说不算太累,她每日需做的事,不过是喂他喝药,伺候他穿衣,在夜里给他念书,而萧绎作为皇帝,每天仍有政务等着他处理,送到长生殿的奏折直接到了他的榻上,他就披衣而坐,伏小案而批改。
若不是江采薇每日都要服侍他喝药,她都会以为他根本没病。
反正病不病的,只有皇帝和张渺最清楚。
太医局给长生殿送了五日药便停了,是药三分毒,萧绎的身子就算再好,张渺也不敢拿他冒险,总之元旦是要到了,这可是一年之月,一月之元,皇帝的身体若是在这日病恹恹的,一年的运兆怕是都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皇帝还有元日大朝会要参加,身体更不能马虎。
江采薇是宫中份位最高的妃嫔,这一日如冬至日时,又站在了萧绎身侧。
霍姝君借着除夕倒是被放出来了,江采薇远远瞧着,她仿佛比从前瘦了许多,脸颊骨削瘦得很明显,下巴更是尖了许多,从前的淑雅从容气没了,多了一分颓白郁气。
胡玟兰一脸麻子,不喜在宴上受人指指点点,直接称病没来。
朝臣看萧绎的后宫,冷凄得只剩六个妃子,心思一下子就活络起来,
他们不敢朝皇帝开口,就撺掇着江采薇给皇帝纳人,江采薇看说话的那人是敬王,算起来是萧绎的亲叔父,不好驳他老人家的面子,只能道:“本宫会劝陛下。”
她的黑莲花值已经许久未动过了,全因这后宫的女人太少,斗也都不起了,一个个安静如鸡,整日缩在自己宫里,不是看书就是绣花,连走动都没有,更不要说宫斗了。
江采薇听过季恩年的暗示,道皇帝已经大半年没招人了。
可那又如何?
难不成他一辈子都不会碰别的女人,萧绎这久对她很是反常,处处体贴温存,但与凑够黑莲花值相比,江采薇更想要的是后者。
等她如愿当上太后,男人又算什么。
萧绎不知江采薇所想,但却不喜欢她应下那些朝臣,为他找女人。
他重重放下手中的金樽,声含一丝讥诮,“不知道的人听了江贵妃这话,还以为你是朕的皇后呢!”
江采薇脸色一僵,江太后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有立江采薇为皇后的打算么?
底下的低位妃嫔诺诺不敢言,霍姝君倒是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了皇帝一眼。
皇帝惯来是爱捧一贬一,他对江采薇说这话,可谓是极重了。
江采薇知道现在不是触怒皇帝的时候,从席间跪下向萧绎请罪,“是臣妾逾越了,请陛下恕罪!”
敬王犹豫着要不要替江贵妃求情时,才不到半晌,皇帝就让宫人将江采薇扶了起来。
“贵妃醉了,扶她回启平殿歇息。”
周围又是一寂。
江采薇庆幸萧绎只是说她醉了,没说她疯了。
她还是有让萧绎消气的余地。
司琴扶着她回启平殿后,她并没有躺到床上直接就去睡,毕竟今日是除夕,要守岁的。
照往常,原主会领着司琴姐妹一起围炉守岁,说些家常话,等子时钟声敲响后,给宫人发了压岁钱就去安睡。
今夜她才发完赏钱,就见季恩年扶着萧绎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娘娘,陛下醉了,指明要到你宫里喝醒酒汤。”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省考受到了打击没缓过来,十点钟才码字更新,对手实在是太太太太厉害了。唉,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优秀的缘故。
这些天太忙了,更新都是在晚上,从明天开始我会调整过来,尽量在白天休息时间更新,晚上约我的小伙伴一起刷题。
这本不会坑的,大纲就设定到60章,现在这个都四十三章了,不管怎么来说进度都到71%左右了,小可爱们放心入啊,应该十月中旬就可以完结了。
第四十四章
萧绎身上的酒味并不是很重,但他一直紧闭着眼睛,这就让人很难猜测他眼下的心情如何。
她先前才在宴上触怒了他,这会儿为了消除两人间的隔阂,江采薇就从季恩年手里主动扶住他,将萧绎给扶到榻上。
“司琴,快拿碗醒酒汤过来。”
除夕夜宴上,每人都少不了饮酒。她回殿后,就从小宫女那儿饮了一碗,如今应是还有剩余的,只要她们稍微热一热,就能用了。
窗外的烟花不停在夜空绽放,将往常清冷的皇宫都衬得热闹许多。江采薇从前是不敢兴趣的,只觉得它扰人,现在为了和萧绎有话聊,就侧头同他道:“正月初一的烟花要放半个时辰才熄下,陛下喝了醒酒汤后怕是不容易睡着,需要臣妾给您念念话本吗?”
萧绎睁开眼睛,“贵妃为了让朕息怒,倒也不必如此刻意讨好朕。”
江采薇一讪,这让她怎么接话?
她都主动向他示好了,还以为萧绎会给她一个台阶下呢!
司琴推门进殿,很快端来一碗醒酒汤缓解了她的尴尬。
“陛下,醒酒汤到了!”
江采薇捧着釉蓝瓷碗,一步步走到榻前,将醒酒汤端给他。
萧绎却不接,用黑沉的眸子直直盯着她,“朕醉了,贵妃自己坐到边上喂朕!”
喂他?江采薇觉得,萧绎这根本不像醉得样子,而是借醉了这个名头故意惩罚她,让她做这做那,单纯当个宫女使唤。
但说到底,她又不敢甩手不敢,毕竟她还想荀到太后。
她被迫营业,手执瓷勺,随意搅了搅醒酒汤,就一勺勺喂给他。
这位醉了酒的皇帝被喂药时,倒是懂得张嘴被人伺候。她凑得近了,就发现萧绎的睫毛纤长又密,若是他不故意心坏地使唤人,这般靠坐在榻上静静不说话时,其实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温雅的。
只可惜玉面狗心,总以捉弄她为乐。
萧绎见她表面上虽顺服,心里却指不定怎么说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贵妃,是不是又在心里说朕坏话?”
“……”江采薇,“不、不是。”
这人就跟猎犬一样,不止鼻子灵,就连心思也灵敏。
“不是最好!”萧绎半眯着眼睛,又说起宴上的事,声含威胁,“江家站得已经够高了,有些东西你和你姑母先别太想太多。你要做好的事,唯一只有一件,那就是伺候好朕!朕不喜欢有人对朕的私事指手画脚,教朕做事。更不喜欢你给朕塞女人,懂吗?”
“懂的。”江采薇掐紧袖中的手指。
萧绎伸手摸了摸她乌发,以示这件事就此揭过。
“好了,你扶朕去浴池沐身。”
“是。”
曙色才现,宫钟就已经敲响。
元日大朝会是天祁一年里最重要的朝会,萧绎在夜里不过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百官在这日起得也极早,因为各人离含承殿的路程不同,那些住所离得远的臣子,要起得更早。
番邦使节住的是双阙楼,本身就离皇宫近,倒不必像他们这般赶时间。
这些异国向天祁献宝,表达敬意。萧绎作为皇帝,自然也要还礼。至于那些上京城述职的州郡长吏、土司酋长,萧绎也颁下赏赐。
其实对于臣下来说,最为名贵的赏赐是皇帝写的福字。物以稀为贵,萧绎每年写的福字不过六张,赐的都是重臣,诸州朝集使若是由政绩卓越的,萧绎也会赐下,以示嘉赏。
江采薇醒来,见桌上有张福字,还疑惑了一阵。
新春的福字,萧绎可从来没有赐给过女人。
司琴抚着福字,一脸兴奋:“娘娘,你说陛下写这福字,是不是说你将来会有福生皇子的意思?”
江采薇喝着水,差点没被呛到,“你这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可别忘了昨夜陛下是怎么训我的,他让我别想太多,安安分分地伺候他。”
可这妃子伺候皇帝还能怎么伺候,不就是侍寝生皇子吗
司琴挠挠头,总觉得她家娘娘是不是被皇帝那么一吓,就给想岔了。
她放下手里的福字,凑到江采薇跟前道:“娘娘,您知道昨日从宫里送去各府的赐菜,谁家赐的最多吗?”
“陛下的母族,赵家?”
“不是,是小姐家里。”寝殿里都是江府旧人,司琴没什么顾忌,就又唤起江采薇为小姐,“陛下还是看重娘娘的,昨日陛下说不定是气娘娘将他往外推,这才对您……说了几句重话。”
司琴为了多说皇帝的好话,都把训斥二字及时改口了。
司珏捧了白面丝糕放到桌上,“小姐,我觉得司琴这次说的有理。”
霜降过后,萧绎对江采薇的转变是有目共睹的,满宫上下,有谁能像她一般,半年之内能升那么多位份。
比起从前,皇帝对她真的是上心许多。
江采薇却面色淡淡,不为所动,“也就那样吧!比起我两次用命救他,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萧绎留下福字,就一直等着江采薇过来谢恩,可左等右等,就只等来一个小宫女代贵妃来谢恩,萧绎的脸一下子就沉了。
“你说是不是朕这久太惯着江贵妃,养得她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萧绎一身青白色长袍,坐卧于床上,因为方才沐过身,萧绎鬓角有些微湿,就连胸膛也还沾着几滴水珠。
季恩年是知道皇帝有让江贵妃过来侍寝的意思,皇帝好不容易完成前朝之事,有休沐的日子,江贵妃怎么这般不开窍,季恩年都替她急了起来。
“要不臣去启平殿请贵妃娘娘过来?”
“不用!”
他才踏脚出殿,就被萧绎给喝住:“朕要的是她自己过来!”
季恩年去请,同江采薇自己过来,这能一样么?
一个是被迫,一个是自愿,这对于萧绎来说区别可大了。
从前江采薇还是昭容时,还记得时不时到他宫里送个糕点,往他的眼底下多晃悠,刷存在感。现在当了贵妃以后,萧绎觉得她就越发懒怠了。糕点汤水她不再往长生殿送,就连喂药,也得他先说着,她才会做。
从前那股聪明劲如今丢去哪儿都不知道了?
要是江采薇有从前那股毅力,别说赐下一个福字,就是皇子,他也怕早就让她怀上了。
萧绎心里不痛快极了,有心冷落她几天。好让江采薇明白,在这后宫里没了他的宠爱,她这贵妃的位置想坐得稳却不是那么容易。
可他有意冷落她几月后,就发现江采薇比他还坐得住。
她不召他到长生殿的日子,她就随江太后处理宫务,将后宫打理得越发得心应手,那些妃嫔被她治的是服服帖帖的,没有一个人在这久生事。
江太后心思细腻,察觉到两人间的不对劲,她怕江采薇将萧绎推得越来越远,二月二时就特意让郝嬷嬷到启平殿传话,不用她再去万寿宫帮忙处理宫事。
没了事做,江采薇恹恹地躺在床上午睡,窗外却总是传来猫嘶叫的声音。
她推开窗子,就见萧绎一身靛蓝窄袖长袍,带着季恩年从外进来。算起来,俩人似乎是两月多没见了,萧绎见她推窗,面色一怔:“你是听到朕来了,就推开窗子的?”
江采薇一讪,“不是,臣妾是听见猫叫,才推开木窗的。”
这下则轮到萧绎面色讪讪了,“朕刚才没见到猫啊!”
江采薇道:“兴许是它们见到陛下过来,就跑了。”
这说的,他好像是过来打搅猫的好事一样。
萧绎面无表情地进殿,他一进来就好好地打量江采薇一眼,发现他的贵妃在他故意冷落她的这段日子里,身形没有消瘦,明艳的小脸仿佛还圆润了一截,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美感。
她原就体弱,腰肢纤瘦,现在增了些肉,人瞧着反而越发水灵清嫩。
进入仲春后,万物复苏。
不止猫会叫,其实就连人一样也会特别容易悸动。
江采薇入春后,就穿着轻薄的春衫,因为没料萧绎会突然造访,就没穿什么规规矩矩地贵妃宫裙,而是换了一件坦领的胭粉色薄纱,露出精致锁骨,脸皙白又娇嫩,杏眸乌黑又明亮,如春日里最明艳的一朵早樱,惹人采衔。
萧绎盯着她问:“有冷茶吗?”
“没有。陛下若想喝,臣妾可以让司珏下去准备。近日天气虽然转暖了,但喝冷茶还是容易伤脾胃,陛下不若换点别的?”
萧绎心下想,她还算有良心,懂得关心他。
“那朕就听贵妃的。”萧绎让司珏取了杯温水过来,他手里捧着瓷杯,“你这儿有吃的吗?”
他是故意问的,江采薇床头柜里藏了不少糕点,萧绎知道得比谁都清楚。江采薇却在那儿睁眼说瞎话:“没有啊!要不臣妾唤小厨房这就去准备?”
萧绎腹诽这人在他面前真是越来越会装,他从椅上直接起身,往她的床榻径直而去,手一拉就将小柜里的东西搜罗出来。
“江贵妃,这欺君之罪,你待如何赔罪?”
“……”